文/懶橘子
春節前夕，橘子翻新改造，重新裝修了舊家。舊貌換新顏，於是重敲鑼重開張，一切重新佈局。
買了新電視，邀請電信局的小趙來重裝電網。
上午9點，小趙揹着工具包，準時進門。
查線路，看信號，接WIFI，忙得滴溜溜轉。
不一會，電話響了，只聽小趙說：
嗯，知道了，我一會就去。
掛完電話，不到一分鐘。電話又來了。
“八寶粥？好啊，嗯，知道了。老地方，我知道。我等會就去那家買。嗯，好，掛了。一會就去。”
聽得出，那邊是女人和孩子，是他的老婆孩子熱炕頭。
記得2017年秋，家裏的電視也是小趙來裝。
初秋，那天的天氣出奇寒冷，空中颳着帶哨音的風。
他在家中忙了近一個小時，中途又接到電話，是另外一家催促裝電視的客戶，他回答：
這邊快完了，完了就過去。
我看看時間，快12點了，難道他不需要回家吃飯？到飯點了，他的家人也沒有給他一個電話，難道他沒有家人？
正在胡思亂想，他的電話響了，那邊傳出一個女聲，聲音響亮又輕快：
唉，外面好大的風，你冷不冷啊？
小趙看我一眼，好像那個清脆的聲音會嚇到我或者他覺得這個聲音是絕對影響到我了。
於是他緊緊捂住手機，往旁邊挪了挪身體， 用很低的地聲音回答：
我在給人裝電視，在室內，怎麼會冷？
那邊哈哈笑了，又說到：
啊，是了，我忘記了。不過今天風真的好大，早晨我去上班，吹得我都走不動路了。
小趙：
那你還不穿厚點？
又不是冬天，穿那麼厚幹嘛？再說我喜歡被風吹起的感覺……
小趙被女聲說的無話可說，又看到我在旁邊，便低聲說到：
好了，我還在忙，你先回家。
女聲繼續，回家我做米飯啊，說你想吃什麼菜？
都可以。
不行！沒有都可以這道菜。
小趙不經意地笑了一下，說到：
小雞燉蘑菇。
不行，我養的小雞不能燉蘑菇……後面是一串銀鈴般樣的笑聲。
我給小趙示意，不着急，然後悄悄退後一些。好讓兩人盡情說一會情話。
剛纔還覺得挺辛苦挺可憐挺不容易的小趙，因爲這個電話，瞬間鮮活。
他的日子，我照樣不知，他的家人，我照樣不識，卻活脫脫在我腦海中閃現出他鮮亮的生活來。
原來有人牽掛是這樣令人感動和幸福的模樣。
兩人你儂我儂的模樣，看得出他剛剛成親。
外面忙碌辛苦如他，有一個想他愛他的小媳婦，有一個溫暖的地方在等他。
再看小趙，還是剛纔的小趙，又分明不是剛纔的小趙了。
回到2019，還是這個小趙，忙碌地裝着電視。和2017一樣，電話來了，還是那個清脆歡快的聲音。
不一樣的是，那個剛剛成親有點靦腆的他，現在已然當爹。褪去靦腆，爽爽朗朗，高聲回答着：
一會就給你和小子提回去。
2017，見過一次，他剛剛成親。
2019，見他一次，他的兒子已經會吃八寶粥。
時間一日日過，日子一天天走，這個世界，每個人，都在不同的地方，已不同的姿態在生長。
萬家燈火，總有一展在爲你開放。
普通人的小幸福，是一個電話，是一份牽掛，是一碗熱飯；
沒有撕逼，沒有宮鬥，沒有大痛大非；
平淡，平常，平常，平凡，陷在萬家燈火，轉眼不見。
普通平淡，平淡是長久，平淡纔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