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朋友們可能正在成爲“成熟”的人

我們無論如何都避免不了承認自己是在一個說教環境下長大的孩子,“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努力勤勞勇敢”,叛逆又從不敢頂撞的乖孩子。打心底滋生出來的叛逆,伴隨着夢想,那些心底的呼喚到了喉嚨,就差一口氣,隨後伴隨嘆息艱難的嚥了下去。

我們在出生前的樣子,未曾看見。相反,就算能見到,也無從改變。

自遺傳了那部分與生俱來的東西之後,我們經歷了一般的日常成長,透過自己的行爲和反應,發展出一套體系,便於我們在社會上立足,你可以稱它“自我形象”、“自我意象”,那不過是一個名詞。

我討厭這份形象,每當我想開口的那一刻,錯覺般站在了童年的教室裏,懼怕着老師和舉手反對我的同學們,懼怕着親戚們的嘲笑和諷刺因詞窮而無力反駁。

我總是想痛痛快快做自己靈魂深處應該有的樣子,然而身心總是在害怕,總是在嘗試,總是未果。

以學校爲代表的教育體系,捆綁了以家庭爲單位的家庭教育,兩者結合發展出社會範圍內的場景教學,使我們每一個人變成了特定社會團隊中的一份子。

在這樣的場景內,我們彼此需要儘可能的互相學習,互相接近,通過飲食習慣、衣服穿着、規定語言、以及相同的邏輯思考形式、語言行爲模式、來儘可能表達自己。

通過行爲模式和價值傳遞,我們被教育要自我成長,需要動力及渴望自己成爲社會組織中的“其它人”。

在這個自我成長體系中,普遍存在讀書-學習-工作-結婚-生子-養老的基本模式。我們變得傾向自己與他人一樣,這樣的潛移默化的方式,效果顯著不易察覺。

相對於家長來說,孩子的婚姻是其中的一項指標,當我聽說周圍的誰誰誰結婚的時候,我腦海中跳出的是誰誰誰又離婚了,誰誰誰又出軌了。“離婚”、“出軌”成爲了一種符號,用來對抗社會基本模式。

在這個社會組織羣體中想要塑造個性化的人,那麼他會與這個社會組織格格不入。在傳播學飛速的時代,任何一個信息都會被放大,推波助瀾般讓看似獨立的個體,獨特性越來越模糊。

這是一個相反的結果,看似強烈的個性時代,反而越來越模糊了個性。

伴隨着獨立的思想、獨立的身體瘋狂滋長,社會對於個體提出了“需要我追求進步”,才能被社會接受成爲社會一份子。當然這種追求進步的方向,需要社會團隊對我的考量和認可,換句話說,社會不認可的進步,那麼就不算是進步。比如我從每天吃一碗飯到吃兩碗飯不會被獎勵小紅花,比如我每天堅持上班遲到2小時不會被認可爲一種堅持,比如我每天從睡8小時飛速增長至24小時,諸如此類。

我的社會地位會影響個體眼裏看待自己的價值,也許我就此成了“無用的人”。

作爲個體,“我”,可以發展個人特質,也可以發展和表達我專屬、獨特天生的,自然傾向。

社會並不允許我這樣做,社會要求一致的傾向性,共同營造出的價值觀。

通過信念感支撐的價值體系開始與個人特質產生衝突。

擺在我面前只有條路。

第一條路,壓抑個人天性,內心想着逃離然而身體無法實現,成爲一個在夢中醒來,去夢裏尋夢的人。第二條路給自己洗腦,變得逐漸認同社會。對於第二條路也許有的人一輩子都無法洗腦成功,然而有的人會非常適應,認同理所當然的社會所賦予的價值觀。

真的好羨慕。

真的很羨慕我媽媽,她對於毛澤東思想及理念有着高度的認同感。如果不幸的文革時代沒有結束,那麼對於有着高度認同感的人來說,是如魚得水的。

我們的教育,大多體現在“撤回支持”模式。諸如好好學習考出好成績纔有獎勵,不做完作業無法玩耍,遲到要扣錢扣KPI最終無法申請支持等等。

一邊鼓勵讚揚社會認同的價值傾向,一邊壓制每一個個性化的需求。

灌輸價值,迫使個人剋制與摒棄自發的內心慾望。

以上種種,導致了“面具”的誕生,一個試圖展現給別人和自己看的“人格面具”。

人和人的關係,全靠面具這個東西來支撐,引發全社會性的普遍焦慮:自身的渴求屈服在嚴厲的內心批評之下;人人懼怕個人天生自然的天性;努力壓制想要實踐自我內心行爲的衝動;急切想要快速成功尋求社會認同,同時擺脫社會賦予的定義。

我們或許明白,我們脫下面具將會變成一件糟糕的事情,然而更糟糕的是在同伴的鼓勵支持下,壓抑自己的內心,我們永遠也不會知道內心在想什麼。

經過多年後,緩慢的說服了自己,認同了社會價值觀,社會肯定了我們每個人的成功,衍生出來的滿足感,雖不是能讓天生自然本性恢復元氣的滿足,但發生的頻率足以讓我們適應了所屬的面具,認同面具。

成爲了一個“成熟”的人。

最後
你問我,
我是不是一個成熟的人?
我將告訴你
我一點一點地剝開附着在臉上的面具,
我一寸一寸地征服了與生俱來的內心領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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