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中,我聽見一陣滴水聲。
“咚,咚,咚……”
“聽見水聲了嗎?”
溫妮點頭:“聽見了,好像在黑暗處。”
“去瞧瞧吧,或許能出去呢。”
“嗯!”
難道是雨水漏了進來?水的軌跡就是牆的縫隙,用碎石擊破牆面的話,就能逃出去了?信心滿滿的我倆走向暗處。
“誰讓你們過來的,裏面是我的地盤!”
沒料到,此舉遭到了維斯考特的激烈阻攔,他張開胳膊擋在跟前。
“你幹嘛?”
“不準過來!”
“什麼意思?”
“滾開!”
“牆壁上有水漏出,就有辦法逃到外面啊。”
“胡說八道,根本沒有!”
“大家都是系在一條繩上的螞蚱,你不想逃出去嗎?”
“當然想,但要找還輪不到你們!”
我再次遏制住怒火:“我們過去。”
“滾開!”維斯考特一把將溫妮推開。
“混蛋!”
此舉徹底激怒了我,不由分說,上前就是一記爆拳。密閉的空間內,一個人喪失理智,會連鎖給其他人,造成更嚴重的後果。
絕望的洞內,兩個人翻滾着,廝打着,完全不像是死到臨頭的雛鳥。艾酒比飢餓的維斯考特健壯得多,將他按之身下,佔據上風。“你們別打了!”一旁的溫妮淚流滿面,可沒人注意到她。越是危急關頭,就越能看清人心險惡,艾酒又學到了新課程。
“不打了,好漢饒命!”維斯考特攤開雙手。
“哼!”我喘着粗氣:“暫且放你一馬。”
“嗚!”溫妮撲進我懷中,哭個不停。
“你分明是想讓在外頭的人先被吃掉,自己可以再多活幾天!”
“不,不是的!”維斯考特摸着被扭痛的胳膊狡辯。
“明天一早,你躲到再黑的地方都沒用。”
“饒……饒命!”
“想活命你就好好配合!”
“是!是!”維斯考特恭敬道:“牆壁上我早就看過了,沒有出去的路,只有堅硬的岩石啊!”
“是嗎。”我走近滴水處,敲了敲牆壁,的確硬如鋼鐵。
“看來進出口只有門了。”溫妮道。
“匕首也被拿走了啊,現在真的無計可施了。”
“唉……”
洞內再次靜下來,氣氛凝重。維斯考特呆在最黑的角落裏,完全看不到人影,我和溫妮則坐在暗處,用一片空白的大腦盤算着逃生的方法。時間已經不多了,桃麗絲啊桃麗絲,你究竟會來嗎?
……
迷迷糊糊中,我感覺到下半身一陣痛。
“㕶㕶㕶!”
睜開眼睛,小錢袋正啄着我的腳,它的旁邊放着一把木質鑰匙。
“是小錢袋,你來救我們了?!”溫妮也醒來。
“㕶㕶㕶!”
“真沒想到!”我們兩個擁護着小錢袋,喜極而泣。
“小錢袋,你怎麼知道這個地方?”
“㕶㕶,㕶㕶……”
我和溫妮笑了笑,雖然聽不懂,但它一定知道主人身處困境。
“這是牢門的鑰匙嗎?”
“㕶㕶㕶!”
“那就一定是吧。”我道:“外面很安靜,獄卒一定在打瞌睡吧。”
“㕶㕶㕶。”
“好,溫妮,趕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吧。”
“嗯!”
“求求你們也把我帶走吧!”維斯考特突然鑽出來。
“你,憑什麼?”我反問。
“我好可憐!在這陰暗的洞穴中生活了這麼多天,再不吃東西的話就會死掉的。”
“嗯,若是不帶呢?”
“不帶我就大叫,讓食人族來把你們抓去燉湯,哈哈!”維斯考特喪心病狂。
“那我現在就讓你下地獄!”
我慢步逼近維斯考特,剛纔還神氣的他開始怯懦。
“嘿嘿嘿……開個玩笑嘛。實話實說,我是一名探險者,爲了找到藏寶圖中的寶藏而進入密林之中,誤入陷阱。如果你帶我出去,我便可以與你一同分享寶藏。”
“此話當真?”
“當然了,我維斯考特說一不二!”
“溫妮,你說應該相信他嗎?”
“嗯……看在大家都同病相憐的份上,就……”
“多謝小仙女,多謝小仙女!”
“哎,等會。你不是說藏寶圖嗎,拿出來看看才能讓人信服。”我道。
“好!”
維斯考特轉身走進黑暗中,拎出一個臭揹包,從中取出一張卷好的舊莎草紙,攤在地面上。藉着微弱火光,上面的圖案依稀可見,是手工繪製的一張地圖。
“這是我前些日子意外得到的藏寶圖。”
“嗯。”我託着下巴:“看樣子是真的。”
“瞧,這一片是海岸森林,這一片就是我們大概的位置……”
莎草紙很破舊,用簡陋的圖案描述着舊大陸的情形,和桃麗絲說的基本吻合。夢幻森林處於舊大陸東南角位置,是來時登陸的地方。往西北再走則是更大面積的森林,直到地圖中部,纔出現一個城堡一樣的圖像。維斯考特指出,我們所在的地方是海岸森林以西的密林中,在地圖上沒有標識;寶藏則在北邊的森林中,用紅叉表示。
“好吧,我同意搭救你。事不宜遲,趕緊離開吧。”
“吱——”輕輕扭動鑰匙後,木門開了。
“噓,你倆不要出來,待我看看外面的情況。”
“嗯。”
牢門外向左有個小室,溫妮的灰布袋就在石頭上,再過去是斜向上的通道,牆壁突起處放着一個燃燒的火盆。除此之外,沒見半個人影。
“快出來……”我悄聲道,並上前取走物品。
一行人謹慎前進,艾酒打頭,維斯考特緊隨其後,溫妮和小錢袋在最後面。過道陡而長,潮溼的路面直通地上。昏暗下,忽閃的火光把坑窪的內壁照活了,它像食道一樣蠕動,恐怖至極。所有人屏住呼吸,佈滿星星的出口就在眼前。
“呼啦——”
一陣大風吹過,四下一片安寧。三人探出頭,看來洞外並沒有想象中的危險。夜裏,野蠻人肯定以爲獵物逃不掉,所以才放鬆警惕,睡覺去了。現在,左側是燃着火光的土著村落,右側是黑暗的森林。只要逃到森林中,就安全了。
“跟緊了。”
我打了個手勢,小心翼翼地朝右手邊出洞。此時此刻,不用言語都能知道彼此的想法。只要能活着離開,就可以繼續探險,可以尋找寶藏,可以做一切想做的事。
“維斯考特,你去哪?”溫妮輕聲。
我反過頭,維斯考特走偏了方向。
“沒事,我會跟在你們後面的……”
“那你自己小心。”
“好!”維斯考特應付着,卻沒看清腳下的路:“哎呀!”
“嚕哇哇嘰嘰!”
原來,守門的土著人倒在草地裏睡着了。夜裏本來就看不見,維斯考特又到處瞎走,才無意中踩着了敵人的胳膊。
“糟糕,快跑!”
“嚕哇哇嘰嘰咕咕!!”土著人大聲喊叫,呼叫援兵。頓時,村落的火光明亮了起來。
身後一片人聲,來抓我們的一定是隻龐大的隊伍。只是,他們覺察得太晚了,一層層細小的疏忽釀成了失敗,到最後,也不能把美餐追回。我和溫妮沒停地跑,終於逃到了森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