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城】第二章 第八節 野蠻叢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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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大陸的森林是一片連綿不絕的碧浪。也許幅員遼闊,亦或是方向難尋,我們總是找不見通往城鎮的路。危險的幾夜過後,雖然沒有收穫,但也更適應野外的生活。這天,食物格外匱乏,溫妮誤打誤撞發現了一片漿果叢,生活的下一個轉折就在這兒發生。

傍晚,夕陽西下,在經過一個小山坡時,溫妮踩了個空,滾落到山腳下的樹叢中。

“㕶㕶——㕶!”

小錢袋率先跟了過去,我奮力猛追。

“哎喲……”

“你沒事吧?”

“不要緊,就是腦袋震得厲害。”

“嚇我一跳。”

“咦,哥,這樹叢裏有好多小漿果!”溫妮摘了一顆放進嘴裏:“真甜!”

“㕶㕶㕶!”小錢袋吃得很開心,它最喜歡吃小果子了。

“是不錯!”我也嚐了嚐。

小漿果似乎有令人開心的能力,嘗過之後就無法停下來了。吃一個不過癮,到後來就成了大把抓。肚子餓的時候,小小的漿果竟然比麪包還飽腹。

“真好吃!”

可吃着吃着,小錢袋急忙振翅而飛。

“怎麼了,小錢袋……”

“呀!——”

溫妮大叫,一張大網從天而降,將我倆罩住。

“什麼人!?”

樹叢外,幾個紅皮膚的土著人拿着武器跳了進來。他們戴着鬼臉面具,步步緊逼,打算活捉獵物。

“別過來!”

“嚕哇哇嘰嘰!”

“再過來就不客氣了!”我拔出匕首。

“BANG!”

毫無防備,艾酒的後腦勺捱了重重一棍,當場昏厥。

好多時候都想在夢中一覺不起,逃避現實。夢裏,永遠不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麼,只能根據被安排的劇情做出本能反應。不管好的還是壞的,局面失控時,醒來就變成了解脫。即使殘酷的夢境成爲現實,要做的只能是清醒頭腦,積極應對。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哭聲傳入耳畔。

“溫妮!”

睜開眼睛時,四周一片昏暗,我意識到了此時的環境。

“你終於醒了!”溫妮再也抑制不住激動的情緒,淚水奪眶而出。

我掙扎着,原來雙手被繩子捆住了,使多大力也脫不開。

“搞什麼!”

“我也被繩子綁住了。”

“可惡!剛纔怎麼回事?”

“你被打昏後,就被那些土著人抓到這兒來了……”

“他們到底要幹嘛?”

溫妮搖搖頭:“我試着交談,但行不通。”

回憶起之前,我確是採摘漿果時,被人發現的,並捱了當頭一棒。

“頭要緊嗎?”

“還是疼,不過沒有大礙。”

“我以爲你醒不過來了……”溫妮抽泣:“如果真那樣,我也不要醒來了。”

“什麼話,我不會丟下你的。”

溫妮破涕爲笑。

眼前,是一個內室,外面的火光透過木格柵照射進來,也是唯一的光源。這裏像土牢,陰暗而潮溼,絕不是不請自來的地方。

“該怎麼辦呢?”溫妮又傷心成苦瓜臉。

牢房的構造很原始,像是隔絕起來的地洞。木格柵同大樹一般粗壯,之間的縫隙容不下一人,除非用鋸子鋸斷。另外,格柵右下角落有一扇被鎖住的小木門,應該是出入的唯一通道。門鎖由一種特殊的木材製作而成,上面有小孔,類似於鐵鎖。而栓也由堅硬的木料製成,無法徒手破壞,但可以用匕首割開試試。

我摸摸腰間,匕首不見了。

“哥,他們已經把匕首搶走了……連布袋子也被……”

“混蛋!”我大吼,錘着格柵,整個外室都能聽到。

“嚕哇哇嘰嘰!”看守的土著人被驚動,原來他就躺在牢門的拐角處。

“你們想幹什麼,放我們出去!”

“嚕哇哇嘰咕咕!”

土著人舉着長矛比劃了幾下,又嘀咕幾句就走了。語言的障礙使處境更加危險,要逃走的可能性更低了。這種情況,再交涉都是多餘的,只能從自身想辦法。我想能否縮骨竄出,反倒把手勒得通紅。

“可惡!”

“要不等晚一些,他們打瞌睡時,再闖出去?”

“難辦啊。”我道:“手被捆着,對外面的情況更是一無所知,不被捉就是好的了。”

“唉,那還有什麼辦法呢?”

二人看了看洞內,一片漆黑,根本沒有逃生的路,從回聲上就能判斷是個死衚衕嘛。

“聽天由命吧。”

“沒準桃麗絲會來呢!”溫妮道:“她肯定會着急,來救我們出去!”

“她有那麼神嗎?”

“肯定的,用魔法啊,這對她來說輕而易舉。”

“哈哈,但願!”

苦中作樂的人們,絕望的土牢中,只有蚊蟲能自由出入。

“溫妮,你後悔出來探險嗎?”

“爲什麼這樣問?”

我嘆了口氣,緩緩道:“外面的世界太危險,好幾次都是命懸一線……”

“不後悔!”

“你不怕死?”

“身體死掉也比心靈死掉好!”溫妮用通俗的語言,一字一頓講道:“在自己喜歡的生活中,死去也沒有遺憾了。”

溫妮的話給了我不少信心,的確,探險的意義就是即便再危險,也得迎難而上,換取不一樣的精彩。我倆高興地談論着,對逃生滿懷希望,好不容易纔開始新生活,怎麼捨得一下子又陷入困境呢?命運一定是公平的。

“你剛纔說,有人會來救咱們出去?”黑暗中一個聲音響起。

“嗚呀,是誰!?”我倆都嚇得大叫。

“是我。”一個男子走入火光中。他渾身髒兮兮的,金色捲髮灰油油地耷拉着,沙啞的聲音從他乾裂的嘴脣中迸出:“我是維斯考特。”

“你是誰,怎麼會在這?”

“和你們一樣,我也是被土著人抓來的。”

“嚇死了,我還以爲是魔鬼吶。”溫妮摸着驚魂未定的心。

“快幫我們解開繩子!”

“好嘛,給我看看。”

“你怎麼躲在裏面呢?”

“睡着了,嘿嘿!”維斯考特搔了搔腦袋,並與我們交換了“名片”。

“剛纔我那麼大動靜你還能睡着呀!”

“對不起嘛,嘿嘿。”

“你沒被捆住嗎?”

“已經掙開了。”維斯考特舉起雙手,上面的血印依舊清晰。

“這些野蠻人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啊?”

“哎,算你們倒黴。這些人都是蟄居在森林裏的魔鬼。”維斯考特擠了個眼色:“是恐怖的食人族哦。”

“食人族?”兩人瞪大眼睛。

“是啊,牢裏原來關了不少人,如今只剩下我一個了。”

“這個時候了你還有心情開玩笑!”

“我沒開玩笑,等他們餓了,就又會下來抓人了。”

聽到這裏,我和溫妮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我們有可能會被大卸八塊分着吃,或架起一個大油鍋,煮熟了慢慢燉。野蠻人思維原始,還不知道會做出什麼殘忍的行爲。要是這麼被吃掉,就真的太諷刺了。

“你們剛纔說有人會來救咱們?”

“也許吧……”我和溫妮都低着頭。桃麗絲只不過是認識一天的朋友,誰能肯定她會出手相救呢。

“到底有沒有嘛?”

“也許會來,也許……不會。”

“桃麗絲一定會來的!”溫妮誠心地祈禱着。

“哼,說了半天也還不見動靜,看來你那朋友也不怎麼樣。”維斯考特放下解了一半的繩子又縮回黑暗中:“早知道就不出來了,我寧願餓死也不願被吃掉。”

“……”

“你們還是捆着吧。”

“狗東西。”我控制住心中的怒火,並將之附加於手腕上。誰知,這次竟然掙脫成功了,這和半解的繩子也有莫大關係。

“哥,你……”溫妮興奮。

“來吧妹妹,我幫你弄開。”

“謝謝!”溫妮也將繩子退去,紅腫的手腕可算鬆弛了下來。

“維斯考特,滾出來!”

“哥,算了。”

談話中止,牢內死氣沉沉。桃麗絲一定不是見死不救之徒,她看到凌亂的房間後,即便生氣,也會想來討回公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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