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河:第五十一話

第五十一話

被拆開的祕密(中)

  在密集搜查每一臺電腦時,我禮貌性的問了一句:“局裏面的電腦都沒什麼祕密資料吧?”

  小張憨憨一笑:“哈,那倒沒什麼,系統性的檔案都被我們存到了服務器上,這些電腦都只是存儲一些基礎資料,咱們就放心大膽的搜查吧。”

  他特意加重的後一句,令我甚爲感動,想必到了這個時刻,僵化的遵守規則只會讓事態陷入更加緊張的地步。幾個同事一人負責一橫排的電腦,看看這裏面會不會有什麼遺漏的點。

  我負責第二排的電腦,爲了加快速度,我站着身子,以最快的步伐跨過每一臺電腦,並按下了電源啓動按鈕。一橫排的電腦很快就陸續被點亮了。我來回遊曳觀察着每一臺電腦的動態。有點遺憾的是,前幾臺電腦什麼也沒有,除了一片片的老式電視上的雪花外,再沒有什麼值得探究的了。不過當我的停留在第八臺,也就是本橫排最後一臺電腦時,卻有了意外的發現。

  只見大屏幕上,來回閃爍着幾個大字:點擊載入。又是讓我手動點擊進入麼?這一次難道又是一封許願信?不管那麼多,我懷着期待的心情再一次點了進去。不過,電腦端迴應於我的卻是一個不足3秒的短視頻。那視頻上展現的內容極其詭異,整個的大背景是一片烏黑狀,唯一能覓見的信息是左下方的那指甲蓋大小的一塊弱小的光斑,那光斑是什麼?

  我將鼠標的進度條拉伸到了光斑出現的一刻,那由明轉暗的光斑徹底的呈現在了我的眼前,我側過身子,將眼睛緊緊湊在了大屏幕上。仔細看過去,那光斑似乎有點類似於人頭部的毛髮,因爲透過那拉伸過的鏡像,可以隱約可見,縱橫交錯的髮際,雖然我的猜想不一定對,但是我覺得這段錄像應該就是現場的記錄文件。這次,神祕人留給我們的信息不是許願信,看來他是想好好地與我們來一場智力的角逐,或者說,他想與我們做一場遊戲。

  待我仔細檢查完所有橫排的電腦後,前來協助的同事們也都完成了自己的搜查。根據他們回報的信息來看,所有同事都沒在這些主機端上獲取到餘下的許願信,但是都在各自最後一臺電腦位置找尋到了與我類似長度的三秒視頻。一共有六橫排的電腦,加起來就是十八秒,那麼這十八秒鐘的視頻加起來會爲我們提供哪些寶貴的信息呢?

  而距離神祕人策劃的這個遊戲也只剩13個小時了。我定下心神,衝小張說道:“那這樣,你趕緊把那些電腦裏面的存儲錄像拷貝出來,我看看能夠還原到什麼程度。”

  “這恐怕有些難啊,我剛剛檢查了所有的電腦,它們已經被入侵系統更改了源文件,所以外接設備根本識別不了,也複製不出來。”小張無奈的說道。

  “不過,我可以試試用手機錄製下來,然後再導出來,效果應該差不多。”一計不成,他很快又反應出了另一個對策。

  我點頭示意:“好的,就照你的辦。”

  小張效率很高,很快就把所有的短視頻拼接在了一起,他打開了這個合成後的視頻,我們靜靜的觀察着,不知道這裏面能否透露出什麼新的完整信息鏈。不過,這個十八秒鐘的視頻,看起來也不像是一組完整的視頻,因爲從第一幀開始就開始與下一組圖像吻合不上了。正在我們有些喪氣的觀看着視頻時,一個意外出現的身影,浮現在了我們面前,那人出現的時間很短,大概兩秒不到,不過幸運的是,他在鬼鬼祟祟徘徊到走廊的時候,露出了一個正臉。

  我滑動滾輪,將那定格的人像一步步放大,隨着周圍的噪點被一點點褪去,那張臉變得越發清晰了起來。

  “那不是汪大柱嘛!”眼尖的同事率先喊了出來。其實,在那畫面定格的一瞬間,我幾乎就已經確認出了那張臉的主人,只不過並不願意承認罷了。不過,我感到有些納悶的是,按照這個錄像呈現出的視角來說,並不像是單位內部的監控攝像頭,難道神祕人自己也裝載有一套設備?不過,他這樣煞費心力的部署一切,究竟是爲了什麼呢?

  然而,更讓我心憂的是,雖然之前的視頻已經證明了汪大柱的嫌疑,但是我總覺得那個視頻太過武斷,只能說他有協同作案的可能,而並非主謀,而現在這又意外流出的視頻,則有些旗幟鮮明的加重了他的嫌疑。關鍵的一點是,汪大柱現在已然出逃,這更加是將他擺在了一個萬劫不復的地步。

  “可以了,你招呼同事們下去休息吧,我再去問問另一頭的消息。”我有些疲倦的朝小張說道。

  小張見我一副極度疲乏的容態,關照的說道:“龍組長啊,我看你累得不行了,先休息吧。”

  我無奈而又堅定地說道:“沒辦法,我還得去指揮大局,現在情況一盤散沙,我還不能打退堂鼓。”

  小張默默點了點頭,便和餘下的同事一起退下了。而我,則快步走到了指揮大廳,密切監看起現場的情況來。現在我關注的重點是汪大柱究竟已經出逃到了哪裏?根據偌大的屏幕上的追焦信息來看,汪大柱還未走出平縣,而是在附近的鎮子上來回走着,他這是打算幹嘛呢?而且,從他的時速度來看,應該是沒有乘坐小車一類的。

  另一方面,李琴那邊貌似也有異動,從家鄉那邊傳來的線報來看,她這幾天頻繁地進出各大銀行,並且也時不時望黑警李明那邊跑。估摸着就在近期可能就會實行他們的出走計劃了。看來最近果然是風雲異動的日子,許多的事情聚集在一起,像是一種看不到未來的隱喻,又像是提前被安排好的宿命。

  忽地,大屏幕上的汪大柱似乎停住了自己前行的步伐,我轉頭詢問道旁邊的同志:“能把他的影像放大嗎?我想看看細節。”

  同志咬了咬嘴脣,尷尬地說道:“這......恐怕辦不到,我們只是一個縣城的警局,目前還沒那種全球定位追蹤的技術,不過可以定位到他的具體位置。”

  “好,那就先徹底定位他。”我盤旋着雙手,目光鎖定在了那個再未移動過的光標。

  很快,汪大柱的地理位置就被顯示在了大屏幕上:平縣高山鎮。他爲什麼要跑到那裏去呢?一般的邏輯不是趕緊跑,跑得越遠越好嗎?結果他出走了這麼久卻連縣城都沒出?他究竟在想些什麼呢?

  “組長,你看需不需要將他直接拘役起來,我們那邊部署的有人。”同志的話語打破了我的沉思。

  “不行,不行,現在先別動作,再看看他的下一步動向,也許他還會牽連出別的鏈條來。”我態度很堅定的衝他說道。眼下出動我們的人馬去強行拘捕他,顯然只會令他的情緒激化起來,這樣於我們的進展而言毫無好處。

  同志則有些不太同意我的做法,他反駁道:“龍組長啊,雖然你是被當局任命賦權的,但是你的這個做法我很不贊同啊,之前你就是一意孤行的,結果汪大柱直接逃跑了,嫌犯在眼皮底下跑了,你還是有一定責任的。”

  這位同志的話一時竟令我難以反駁,不過他不知道我的苦衷,如果中國的這片土地上一切都靠着自己的私有想法去行事,的確可能會造成許多難以想象的後果,但是制度畢竟是制度,哪可能完完全全不做到一點紕漏呢?很多事情就是充滿着矛盾與無奈的。

  不過眼前,我還不能敗下陣來,我加硬了語調:“我是委任的組長,說實話,這個大案我也不想去碰,但是,這個案件的背後可能與我們那邊負責的‘許願信’專案可能存在着某種聯繫與重疊,所以,你依照我的命令執行就行了,我會有自己的考慮。”

  後者不再說什麼了,轉而和我一起靜靜地觀察着大屏幕實時的動態。不過,這汪大柱的行蹤自剛剛停止後,就再也沒了動靜。他爲什麼不動了呢?難道就不怕警方突然給他來個伏擊?

  而與之相反的則是快速走動的時間,我看着大屏幕上的時間,距離那個時間節點只剩下11個小時了。時間的快速溜走,令我開始變得緊張起來。神祕人設置了這樣一個時間線,很明顯不單單是爲了給我們顏色看,也許在11小時候解除電腦的病毒狀態後,他又會有別的什麼動作。又或許這只是來混淆我們視聽的策略。

  “嗡嗡嗡......。”正當我盯着大屏幕陷入思索時,一陣急促的電話聲猛地響了起來。我迅速掏出手機,只見那頭在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的說道:“組......組長,有新發現了。”

  是監控室的同事。新的發現?來不及多想,我披了一件外套便火急火燎的奔向了監控室。到達監控室,負責的同事連忙爲我打開了前幾天汪慧娟受難的視頻。我有些不解的問道:“怎麼又打開一遍?”

  “你先看看我截取的這幾個點吧。”同事神色嚴肅的說道。

  我聚精會神的觀看了起來。只一會兒,我便發現了一絲異常,這個視頻的32分鐘46秒的地方與58秒鐘的地方很明顯有一點銜接不上,因爲46秒的那個畫面還是可以隱約看見亮點的移動,而就在這之後到58秒這個節點上,所有的細節都詭異的消失了。

  同事輕輕點擊了暫停,慢慢地說道:“龍組長,想必你也看出來了,這個視頻的重點應該就在這46秒到58秒鐘之間,也許這個點上,便是嫌疑人行兇的重要線索。而且,我剛剛將母帶拷貝出來,發現這個現場錄像被人篡改過,雖然無法判斷他究竟修改的是哪一段,但是我認爲很有可能便是咱們剛剛看的那一段。”

  如果說眼前的視頻被篡改過,那麼剛剛收穫到的十八秒視頻,對於這個視頻會不會是一種補充說明呢?一個大膽的想法在我的腦海中衍生了出來。

  “那這樣,我先去取一個文件,你在這等着,我馬上回來。”我跨步向外走去,時間不等人,我必須要求證某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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