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驛路奇奇
葉聖陶老先生是知名作家，其在教育界的影響力卻不亞於創作。作爲早期語文教材的編寫者，他在引導作文創作方面頗有心得。從前幾年開始，他和夏丏尊先生合著的《文心》在廣大寫作愛好者中頗受推崇，被認爲是“寫作領域入門級的必讀書目”。全書敘述形式新穎，以講故事的方式把初學者在寫作中將會遇到的坑穿插在情節中，生動形象，代入感強。
基於對《文心》的好感，當我聽說《花萼與三葉》是其指導子女習作集結成冊的經典之作時，懷着期待與好奇的心情，毫不猶豫地入手了這本書。
書的裝幀樸素復古，襯着原本《花萼》和《三葉》兩本合二爲一的冊子，極爲典雅相稱。序言的簡短雋永，則讓我們在概覽書籍的核心思想時感受書香門第的獨特氛圍，透過朱自清、宋雲彬這些長輩的視角窺見葉氏三兄妹的成長印記，也從他們自己的角度去體悟對父親的感恩，對自身創作之路的種種感慨。
總體來看，因發表年份有先後之分，閱讀《三葉》中的各個篇目，可以明顯感覺到姊妹三人對文字的駕馭能力較此前的《花萼》有所提升。至於風格，則在字裏行間充分發揮了性格優勢，男孩子相對粗獷，側重事件本身的影響力，女孩子則相對細膩，側重剖析情感。至於共同點，應該是越來越入微的洞察力和萬事皆可成文的能力。
大哥葉至善喜歡推己及人，生病時聯想到他人的苦楚，逃難時爲他人的處境悲傷；喜歡探討寫日記、養蠶的狀態；還將考試時第一次“集體創作”的境況全然呈現，躍然紙上。
二姐葉至美喜歡由人到己，照顧他們起居的江大娘、學校門房老陳的親切可人在她筆下真實可感，觸動人心；她也是個上進青年，發了工資要激勵自己，工作太清閒會設法逃離環境，尋求進步，這個小女子的心性一點都不比男兒差。
三弟葉至誠尤其喜歡生活中的那些小情趣，集郵、畢業紀念冊、速寫、看書、看戲、捕魚，處處盡顯生機活力；他模仿國外作家的作品頗見功力，即便是和大哥合作完成的《頭髮的故事》，事關在學校裏校風校紀這類嚴肅的話題，也被描摹地別有一般嘲諷與暢快的滋味。
姊妹三人和而不同，爲我們呈現了一支美妙的協奏曲。在朱自清和宋雲彬的筆下，家庭美滿、是他們能夠創作出優秀作品的基礎。我對此深以爲意，文字經過情感的浸潤，必定能散發出不同凡響的魅力。想來，葉家三姊妹的名字——誠善美，恰恰與內心本真的真善美對應，寄予了葉老的美好期待，而他們恰恰用文字將那份期許表達得酣暢淋漓。
以文字滋養文字，大概是對文字最好的回饋。以文字爲好抑或爲業，都需要優質而富有美感得文字滋養心靈，對小孩子而言如果能自幼感受這份美好，對寫作能力的提升作用絕對勝過任何刻板生硬地背誦。若你真的愛孩子，請丟棄所謂的範文，爲他/她選一本《花萼與三葉》這般生動的“作文選”吧，相信你會感恩這份上蒼的饋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