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風(南風篇)

南風知我意,吹夢到西洲。暴風四天王之一的逍遙令南風,今年二十二歲,長着一雙丹鳳眼,玉樹臨風,喜好穿一身白衫,手中時常把玩着一把金絲摺扇。獨坐一葉扁舟,逍遙天地間,這是四天王中最具神祕色彩的一位。

逍遙令,居無定所逍遙世間,又被世人稱作逍遙天王,世上有女子曾感嘆“南風若是知我意,何必吹夢到西洲?不是相思,不勝相思”。

對比起執行官和羅剎女的爭奪,逍遙令就顯得格外和諧。在四天王中,有兩位天王不用兵器,一位是鬼神使,另一位就是逍遙令了。不用兵器的理由除了不想打打殺殺,還有一個理由就是:不屑。逍遙令擅長運氣,氣作爲武器,以氣制敵。當時的爭奪很簡單,誰若能一指開江更遠便勝。若是換作其他,斷江都不是問題,而如果是用氣力的話就尤爲不易。比試地點在綠瀾江,綠瀾江是貫穿清之大陸的一條大江,平均寬度達到了一百五十丈。地點選在了水勢最爲兇猛的鬼門關,這無疑是增加了難度。在比試當天,鬼門關聚集了無數四面八方而來的江湖俠客,平時連飛鳥都不來光顧的鬼門關一下子就熱鬧了起來。最後的結果,當時在任逍遙令長歌開江一百丈,挑戰者南風開江一百二十丈,南風勝出,凌空一指被人熟知。那一場比試之後,有些不問世事眼神不好的老人說,那天在鬼門關上看到了兩條大蛟龍,這件事發生在兩年前。

塞外,一身白衣的南風獨自行走,他看着遍地的黃沙和枯草,眼神一直向前遙望過去,隨後目光停留在一處沙坡上。沙坡上來了一隊塞外的馬匪,這幫馬匪人數現在已有萬人之多。今天只來了八百人馬。馬匪中爲首的是一個身材魁梧,留着兩撇小鬍子,兩邊頭髮沒有中間長髮紮了一個辮子的人,看上去約莫三十五六的樣子。馬匪在離南風不到一里的距離停了下來,那小鬍子哈哈大笑,大聲說道。“這回可撿着寶了,這不是那逍遙令南風嗎。”

南風沒有太多面部表情,輕鬆說道。“既然認得我,那還不讓出一條路?”

“南風之名如雷貫耳,連長歌都敗在你手上。哈哈,果然是豪氣的俠士啊,現在的大陸裏連那幾歲的小娃娃都知道你的事蹟。但是今日真不湊巧,你碰上了我,我到要看看你這逍遙令是不是別人說的那麼神。”

“要自尋死路嗎?我不想殺人。”

“是不是自尋死路還真不好說。南風,我帶了八百人馬,各個都是實力不俗的人。當然,以你的境界來說我們不算什麼,但是這麼多人加在一起,你確定你能敵的過?”

“八百又如何?來上八千也無懼。你確定要帶着那些人尋死?”

爲首馬匪聽着南風的言語,覺得羞辱,扯着嗓子喊道。“殺!”

八百馬匪一齊向前,目光如炬,勢必要將南風斬殺。南風臨危不懼,笑着說道。“你們最好把眼睛閉上,待會場面會很血腥。”

南風看着迎面奔來的八百人馬,取下別在腰間的葫蘆,放到一旁。南風喃喃道。“罷了,今天就拿你們練練手。”

南風閉上眼睛,均勻呼吸,頓時身邊氣機四起捲起黃沙。隨後南風緩緩睜開眼睛,雙指一併氣機縱橫,目光直直盯着與自己不過七十丈的距離的馬匪,忽而眼神一凜脫口而出四個字。“凌空一指!”

眨眼間,這周圍的氣機迅速彙集,由南風的指尖上激射而出,形成一道巨大氣柱,頓時黃沙蔽日飛沙走石。馬匪見狀心覺不妙,那巨大氣柱速度極快,馬匪還沒來得及多想便被氣柱一穿而過人和馬死的不能再死了,只是幾個眨眼的功夫,八百人馬無一生還,現場血腥程度不亞於屠夫的屠宰場。

黃沙地上,八百人馬屍體零零散散一地,黃沙吸乾了血液變成了暗紅色。不遠處站着一老一小,老者頭髮和鬍子都已花白,但絲毫沒有年老的暮氣。小的年紀差不多十六歲,腰間配着一把刀,一身墟境服飾,看着是個英俊的後生。

“爺爺,這南風實力這麼高強嗎?”配刀少年問道。

老者笑着捋着鬍鬚,說道。“此人境界只在修羅,但氣勢卻遠超自身境界。之前聽說他那開江的一指到了齊天境,今日一見果然不俗,這凌空一指殺敵八百人馬,堪稱一絕,但我認爲這一指的威力遠遠不止這一點。”

“您是說南風還保留了實力?”少年一臉詫異道。

“是這個意思。”

“咋們墟境的六聖使中的辰溪和他比起來誰更厲害?”

“辰溪作爲我們墟境的六聖使之一,雖說得到神上大人的真傳,但要和南風一戰,誰勝誰負還真有點說不準。”

“辰溪實力那麼強,二十歲就到了修羅境,就這樣還打不過南風?”

“以前的六聖使中,辰溪的師父是何等威風?還不照樣被久洲一劍殺了。”

“真的只是一劍?”

老者點着頭說道。“一劍。”

少年沉默不語,老者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走了,回墟境。”

一老一小,行走在日落下黃沙上,身影漸漸變得越來越小,最後消失在了黃沙的另一邊。

另一邊,剛剛結束戰鬥的南風拍了拍衣服上的塵土,看着衣角上血跡,撇了撇嘴,鬱悶道。“可惜了一件好衣裳。”

幾天後,回到大陸的南風來到綠瀾江鬼門關處。兩年前他在這裏與長歌比試,最終坐上逍遙令這個位子。南風看着氣勢洶湧的江水,心中感慨萬千,不由得回想起了小時候。

南風自幼癡迷於武道,可是那時家道中落,家人被賊寇所殺,只剩自己孤身一人。南風決心練武,每日在綠瀾江邊,日出而來日落而回。但身無分文的他只能練些花拳繡腿的假把式。後來,江邊來一白衣老者,稱要教南風武道,那一日,南風拜師。

老者在江邊只逗留了三日,而後又渡江離去,那是一個陰雨天。老者離去前贈南風祕籍三本,祕籍無名,全是老者畢生所學,南風一跪老者,老者會心一笑渡江而去。

當時年僅十四的南風,在十五歲便跨境入煙波,十七歲入宗師境,十九歲到達修羅境。南風初入江湖時,挑戰各路強者,勝各大地方高手,未嘗一敗,境界也飛速攀升。

十九歲時,也是在這綠瀾江,南風請戰逍遙令長歌。兩人交手便是難解難分,交手數千,長歌氣機縱橫,祭出已有數十年沒有使出的招數。此時的天空下起了小雨,南風望着此景心生一招,名爲凌空一指。此招一出,雨勢突然增大,見此景者無一不稱幾百年難得一遇,雨勢之大足以讓天地陷入一片朦朧之中,天地也爲之變色。但這一招卻勝沒能勝過長歌,南風灑然離去。

戰罷,長歌對南風評價“十年難遇一奇才,百年難遇一奇招。”說完便負手踏江而去。這一戰之後,南風之名算是響徹江湖,武道新手皆把南風當做榜樣,雖是戰敗,卻比勝有過之不及。

落敗的南風開始潛心修道,遊歷世間。在二十歲時,南風領悟了世間的逍遙之道。幾月後,天王武選開始,南風再一次以挑戰者的身份對敵長歌。長歌對南風之前的那一指頗爲欣賞,最後想着以一指開江來決定逍遙令的歸屬。領悟了逍遙之道的南風最終勝了長歌,長歌坦然接受。

過去這麼多年,南風一直沒有忘記那白衣老者渡江而去前的那句話,那老者說。“要麼做個與世無爭的俠客,要麼就站上頂端。”

南風看着江水,輕嘆道。“逍遙,心自由纔是真逍遙。若心有所執放不下,心有所結解不開,那就不是逍遙。像那小船一般,若是從不在意兩岸的風景,感受水的溫度,一心只想着要載多少人,而又能載多少人,這就不是自由,也並非逍遙。”

“我啊,還是差了那麼一點,就一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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