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習錄》初鑑 卌七

引:先生曰:“孟子不動心與告子不動心,所異只在毫釐間。告子只在不動心上著功,孟子便直從此心原不動處分曉。心之本體原是不動的;只為所行有不合義,便動了。孟子不論心之動與不動,只是‘集義’,所行無不是義,此心自然無可動處,若告子只要此心不動,便是把捉此心,將他生生不息之根反阻撓了,此非徒無益,而又害之。孟子‘集義’工伕,自是養得充滿,並無餒歉,自是縱橫自在,活潑潑地,此便是浩然之氣。”

南川子曰:不欲心動,心偏欲動。然則所動者非心也,意也。先生雲心之本體不動,誠哉斯言!只欲心不動,便是執念於心。心在何處?是爲何物?目未能見,耳不曾聞。爲無形無體之物而動,不亦愚乎?故欲求其靜,當在不靜處求。久之,當知無靜亦無動也。

引:又曰:“孟子病源,從性無善無不善上見來。性無善無不善,雖如此說,亦無大差。但告子執定看了,便有個無善無不善的性在內,有善有惡又在物感上看,便有個物在外,卻做兩邊看了,便會差。無善無不善,性原是如此。悟得及時,只此一句便盡了,更無有內外之間。告子見一個性在內,見一個物在外,便見他於性有未透徹處。”

南川子曰:性無所謂善惡,只是後天的薰染。從善則善,從惡則惡。雖有善念,無事不生。雖有惡念,無物不起。善惡者,皆是外物的映射。無事無善,無物無惡。善惡者,事隨時易,因人而異。古以爲善,今未必以爲善。今以爲惡,古未必以爲惡。我以爲善,人未必以爲善。人以爲惡,我未必以爲惡。

庚子年九月廿一

2020.11.06於北京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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