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六回 田延年因贪污自杀 大汉乌孙共击匈奴|大汉雄风|通鉴演译

汉宣帝本始元年,公元前73年,春,汉宣帝诏令有关部门议定对安定宗庙有功人员的褒奖。大将军霍光增加食邑一万七千户,加上以前的,共享有二万户。车骑将军富平侯张安世以下,增加封邑户数的十人,封侯的五人,赐关内侯爵位的八人。

大将军霍光稽首归政,请求归政于皇上,汉宣帝谦让,不肯接受,政事仍然是先向霍光报告,然后上奏。汉昭帝时,霍光的儿子霍禹和霍光兄长的孙子霍云都被任命为中郎将;霍云的弟弟霍山被任命为奉车都尉、侍中,统率由胡人、越人组成的军队;霍光的两个女婿分别担任东宫、西宫卫尉;霍光的兄弟、女婿、外孙全都参加朝会,担任诸曹、大夫、骑都尉、给事中等职。霍氏一家党亲连体,根据于朝廷,在朝廷盘根错节。昌邑王刘贺被废黜以后,霍光的权势越发加重,每次朝见,汉宣帝总是以谦虚恭敬的态度对待他,甚至有些过分。

四月初十,发生地震。五月,有凤凰聚集于胶东、千乘。汉宣帝下诏大赦天下,免收田赋。

六月,汉宣帝下诏:“故皇太子葬在湖县,没有谥号,不能享受祭祀。应当为故皇太子议定谥号,建立陵园。”有关官员奏请:“按礼,做了某人的继承人,就成了这个人的儿子,所以不能再祭祀自己的亲生父母,这是尊敬祖先的大义。陛下作为孝昭皇帝的继承人,接续祖宗的香火,我认为陛下的亲生父亲应定谥号为‘悼’,亲生母亲称为‘悼后’;故皇太子定谥号为‘戾’,史良娣称为‘戾夫人’。”宣帝准奏,全部重新择地安葬。

七月,汉宣帝下诏立燕剌王刘旦的太子刘建为广阳王,广陵王刘胥的小儿子刘弘为高密王。

当初,上官桀与霍光争权,霍光诛杀上官桀之后,便遵从汉武帝时的制度,以严刑峻法管控官员,因此,很多世俗官吏都以用法严苛来表现自己的才能,而河南太守丞、淮阳人黄霸却以为政宽和而享有名声。汉宣帝在民间时,了解到百姓都为官吏的执法严峻所苦,听说黄霸执法平和,便将其召到长安任命为廷尉正,多次裁决疑案,群臣都认为他公平。

汉宣帝本始二年,公元前72年,春,大司农田延年因罪自杀。

在汉昭帝丧期,大司农田延年雇用了一些民间车辆来用,田延年虚报费用,贪污了三千万钱,被他的有仇人告发。霍光召田延年来询间,本打算为他开脱,可田延年拒不承认,抵赖说:“没有这回事!”霍光说:“如果真没有这样的事,那就应当深入追究!”御史大夫田广明对太仆杜延年说:“按《春秋》大义,可以以功抵过。当初在废黜昌邑王时,若不是田延年,就不可能成功。如今就算是他自己向朝廷乞求赐给他三千万钱,怎么样?希望将我这番话禀告大将军。”杜延年把田广明的话告诉了大将军霍光,霍光说:“确实如此,田延年真是勇士。当初田延年的话,震动朝廷。”霍光用手抚摩着胸口说:“到现在还心有余悸。请你代我向田大夫道歉,让他明白告诉大司农田延年,到监狱去,会得到公平的裁决。”田广明派人把这些话通报了田延年,田延年说:“就算朝廷宽恕我,我又有何面目入牢狱,让众人指着我讥笑,让狱卒囚犯在我背后唾骂啊!”于是一个人住在一个小屋子里,袒露一臂,拿着刀在屋中徘徊。几天后,朝廷使者前来召田延年去廷尉。田延年听知道后,自刎而死。

五月,汉宣帝下诏:“孝武皇帝躬行仁义,扬振威武,功德茂盛,但祭祀时所用的音乐却与此不相称,朕感到非常难过。着令有关官员与列侯、二千石、博士共同议定。”于是群臣在朝廷中讨论此事,都说:“应按诏书去做。”只有长信少府夏侯胜说:“孝武皇帝虽然有征服四夷、开疆拓土的功绩,但也使得将士们大量死亡,使人民财力枯竭,奢侈无度,天下虚耗,百姓流离失所,死亡过半,再加上蝗灾,赤地数千里,甚至百姓相杀而食,积弊至今尚未消除。武帝无德泽于百姓,不应为其设立祭祀之乐。”公卿大臣们都责备他说:“这是皇上的诏命。”夏侯胜说:“诏书不可用也。人臣的大义,应当直言正论,不是苟且顺承上意。我的观点已说出来了,即使死了也不后悔!”于是丞相、御史等弹劾夏侯胜非议诏书,诋毁先帝,大逆不道,丞相长史黄霸阿谀纵容夏侯胜,不肯弹劾,于是将二人一并逮捕下狱。主管官员奏请尊孝武帝庙为世宗庙,奏《盛德》《文始五行之舞》乐曲。武帝所巡幸过的郡、国一律建庙祭祀,与高祖皇帝、太宗皇帝一样。夏侯胜、黄霸长期被关在狱中,黄霸想跟夏侯胜学习《尚书》,夏侯胜以犯了死罪的理由推辞。黄霸说:“朝闻道,夕死可矣。”夏侯胜赞赏他说的话,便给他讲授《尚书》。在狱中经历的两个冬天里,一直不倦地讲论。

当初,嫁到乌孙的汉公主去世了,汉朝廷于是又封楚王刘戊的孙女刘解忧为公主,嫁给了乌孙王岑娶。岑娶的胡人妻子生的儿子泥靡年纪还小,岑娶将死的时候,将国家交与叔父大禄的儿子翁归靡,说:“等泥靡长大了,要把国家还给他。”翁归靡继承王位后,号肥王,又娶了汉公主刘解忧为妻,生了三男两女。长男叫元贵靡,次男叫万年,三男叫大乐。汉昭帝时,刘解忧上书说:“匈奴与车师一起侵略乌孙,只有大汉天子才能救我们。”于是汉朝廷厉兵秣马,准备进攻匈奴。不巧昭帝驾崩,宣帝于是派光禄大夫常惠出使乌孙。刘解忧和乌孙王都遣使上书汉朝廷,说:“匈奴又接连发兵,侵击乌孙,还派使者让乌孙把公主交出来,想断绝乌孙与汉朝廷的联系。乌孙王愿发全国五万骑兵,全力抗击匈奴。请求汉天子出兵救公主、乌孙王!”之前,匈奴多次侵扰汉朝廷边界,汉朝廷本来就想进攻匈奴。秋天,汉朝廷发兵,派御史大夫田广明为祁连将军,率领四万余骑兵,出西河;度辽将军范明友率三万余骑,出张掖;前将军韩增率三万余骑兵,出云中;后将军赵充国为蒲类将军,率三万余骑兵,出酒泉;云中太守田顺为虎牙将军,率三万余骑兵,出五原;约定各出塞二千余里后,共同进攻匈奴。汉朝廷以常惠为校尉,持汉天了符节督护乌孙兵共击匈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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