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爲什麼寫南洋小說

知道馬華文學,源於黃錦樹。知道黃錦樹,則源於網易博友魏小河。三年前,在小河的公衆號“魏小河流域”,看他推薦黃錦樹的《雨》後,就去微信讀書上搜了加入書架閱讀。非常驚豔,原來中文寫小說可以這麼美。只是我不是個聰明的讀者,有些雲裏霧裏。然後下單買了《雨》與《烏暗瞑》。先讀的《雨》反反覆覆閱讀七遍,才大概弄懂。因爲自己太過喜歡,在網上下單寄與五位文友,年前又下單寄了一本給簡友,絕對是真愛呀。

去年六月份,新浪出版社聯合豆瓣搞了個“南洋萬鏡”的活動,迎接黃錦樹、黎紫書、賀淑芳入駐豆瓣,與書友線上交流。正是那個時候,我也有空閒在簡書四處遛達,發現有個名叫紅塵久客的ID文集目錄上有“海外花蹤”一欄。立馬來了興趣,點進去看了看,轉載是馬華作家丁雲的《野猴戰》,又翻看了他幾篇原創,多是武俠小說。不記得究竟哪一篇文章下留言互動透露出信息,這個叫紅塵久客的人是馬來西亞華人。該出手時就出手,我決定把紅塵久客發展成最好的朋友(這話怎麼和小浪那麼像)。據我上網經驗,但凡寫武俠的人,都好打交道。我當機立斷,在簡信裏與他稱兄道弟,久客兄,來來來,萬水千山總是情,加個微信行不行。如是加了微信,跟着他混進了武俠羣。

遺憾的是,久客兄與大陸文友混太久,被同化,我找來找去,僅僅找到一篇《八依格》能有一點馬華味道,其他的皆沒有啊。我不服氣,特別不服氣,決定整一篇南洋風情小說,就用他最近那篇《蜈蚣》的素材。

平常我只寫自己熟悉的東西,魏先生之所以說我接地氣,那是因爲我虛構能力不行,憑空捏造一個故事很難,寫不了天邊的東西。這一次,我試試挑戰一下自己,寫個天邊的東西出來,對馬華文學進行一次拙劣模仿。理想是美好的,現實是骨感的,爲了完成這個理想,我只得做功課,找資料。比如馬來西亞熱帶雨林有什麼生靈(動物與植物),地形位置,地圖上的形狀,事故背景是九十年代,當時華人的生活狀態,房屋的建築材料,家裏的擺設等等。能百度儘量百度,百度上找不準再問萬能久客兄。


以前常看港片《刑事偵輯檔案》,一個刑事案件得有作案時間,作案空間,作案工具,作案動機這些基本要素才能成立。首先考慮用什麼作案工具好,必竟是分屍案,水果刀不符合事件發展邏輯。在百度圖庫挑來挑去,膠刀與蘭博刀似乎都不合適,覺得還是巴冷刀(開始寫的帕蘭刀,音譯問題,久客兄說他們叫巴冷刀)靠譜。想用這篇小說同時完成村長的聯合徵文[不一樣],村長的要求是第一句必須用一一我必須要在天黑之前結束這件事。作案時間就選在了黃昏。作案空間倒容易,馬來西亞熱帶雨林多的是沒有開發過的莽林。作案動機是見色起意。因爲是熟人作案,我原本設置的題目是《狗與狼的時間》,這是一句法國諺語,意思是,將暮未暮時分,視線不清晰,你不知道靠近你的是自家喂的狗,還是遠方來的狼。動筆寫完整個作案過程,檢查時發現自己無意識中寫了句,伊爲了美,美爲了毀滅,瞬間想起溝口火燒金閣寺,決定用毀滅壯大美。於是改爲《藍色紫陽花》。

從黃錦樹的作品裏能感覺到,華人在那邊身份尷尬,既不是中國人,也不是馬來人,他們沒有忘記故國,所以有“花蹤文學”,花蹤即是華宗。從久客兄的現狀來看,現在比以前好很多,我更希望紮根馬來西亞的華人同胞們在那片熱帶雨林獲得真正的身份認同。他們已經幾代人在那邊艱苦營生,馬來華僑因爲寄財物支持國內抗日,在日據時期被大量殺害。日本戰敗後英國對馬來恢復殖民統治,他們被壓榨勞力。七十年代馬來西亞獨立,新經濟政策也是傾向馬來人而非平等對待華人。一代一代的華人在那邊努力生存,在不爲人知的角落裏生來,死去。我用文字來滿足心中願景,來一次徹底的燒芭,讓舊秩序全毀掉,新的秩序重新開始,所以設計了小雯阿爸“火根”這個角色。百年不變的馬來甘榜,日新月異的華人小鎮,這句話是寫實。馬來人在文明進程中很懶散(因爲馬來西亞的地理位置好,日照與雨水充沛,氣候溫暖,水果與農作物充足,不需要勤勞也能活下去),變化很少,而華人則完全不同,他們能很快地跟上文明進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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