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6點半趕頭班車去市裏上班。本想着頭班車人會少，沒想到途經的每條線路的公交車裏面都塞的滿滿的。站臺上很多人等着上車，但車門打都打不開。車停一下，司機朝外面喊一聲：開不了門！等下一輛吧！徑直就開走了。
我要坐的車來了，同樣爆滿。但司機勉強費勁地開了門，只擠上去兩個人，其中一個就是我。
我總結，要想在爆滿、勉強打開的車門擠上車，一是要眼明手快，身手矯捷，二是要厚臉皮，心腸硬，不論司機怎麼喊“擠不上來了！坐下趟吧”，反正我就是使勁往上擠，如沒聽見司機的話一樣，就是站着不動，堅不下車。直到裏面的人無法，稍微鬆動幾釐米，車門硬擠過門口的人，終於關上開走。
我今天就這樣體驗了一把，感覺像個賴皮，挺好玩的。
我站在門口，臉朝前方，右側身體緊緊貼着車門，前面貼着車前板，左後兩側則被乘客擠的死死的。前面就是擋風玻璃，視野極好。四周把我擠的穩穩當當，根本不用用手找地方扶，還很暖和，我覺得很愜意。
左側緊挨着我的是一個胖胖的老太太。我的左臂緊觸着她肉肉的臀部，很有彈性，像個肉墊子，很舒服。老太太站的比我高一個臺階，她穿着一件紅色的絨外套，我的臉正好貼在她的右胳膊上。那絨真好啊——絨絨的，柔柔的，我的臉像是捂在被子上，真舒服。
身後緊貼着我的是個男人，他伸出右臂扶着車前一個豎杆。他的臂緊貼着我的背部，我就像被他擁着一樣。倒也有一點安全、踏實的感覺。
就一點不好，那男人咳嗽，好像是個煙鬼，又好像沒刷牙。他比我高，咳出的氣息正好通過我的脖子耳朵傳到我的鼻子裏，氣味很不好聞，我就使勁的把頭扭向右側車門處。
過了一站，後面有人下車了，人整體往裏擠了一點，我擠到了司機旁邊，隔着一個欄杆，與他三、四十公分的樣子。
我和刷卡器之間站一個小學二、三年級樣子的小男生，他兩個胳膊搭在欄杆上，手裏舉着一個麪包，在汽車的行進中搖搖晃晃地吃，嘴邊掉渣。他媽緊貼在他身後，手裏捏着一盒插着吸管的牛奶。一問，這果然是他的早餐，下車到了學校就直接上課了。這擠早班車上學的小學生也很辛苦啊！
我跟這年輕的媽媽閒聊了兩句，這女人也是滿嘴飯酸味。大概吃了早飯沒刷牙或漱口。
我總結，今後要是擠高峯公交車的話，最好還是刷牙或漱口比較好。咱不怕擠。
大早上趕頭班車的，都是有事要出去的吧。我是九點上班，本不用去這麼早，但爲了避開七八點上班高峯，特意坐頭班車早去，去了還可以跟隔壁單位的人打會兒乒乓球，晨練。所以，我也是有事的。門口緊貼着我、穿紅絨外套的那個老太太，向司機諮詢了半天路線，她是要去心血管醫院看病的。我旁邊那個小學生是要去上學的。他媽媽是要去送他的。大概每一個早出的人都是有自己的事情的吧。
既然大家都有事、都趕時間、都匆匆忙忙，路又堵、車又擠，那就顧不得吃飯不吃飯、刷牙不刷牙、漱口不漱口、擠得有多緊了。一切就這樣成爲現實，接受着。
這就是這個城市早晨的一瞥，一景，一個細節。這就是人們的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