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五月

昨兒拍了畢業照,拍完大家一鬨而散的時候,突然就意識到,我們都畢業了。

畢業照的時候人沒有全部到場,你看,在還沒有真的風流雲散的時候,你我都已經忙於柴米油鹽的苟且。想到四年前來這裏的時候,那天下着雨,拖着行李箱來到這裏,在之後的日子裏,認識了一羣可愛的人。四年前的那個時候,每節課副班長几乎都會挨個點名,而現在,已經很久沒有再答過到了,拍照的時候,副班長也沒有趕到,在這裏我並沒有抱怨的意思,只是想到這羣人在往後的歲月裏可能再也不會聚在一起,心裏總有點不是滋味,留着幾分悵然。


情千縷,酒一杯,聲聲離笛催。

人就是這樣,在初中的時候懷念小學,在高中的時候懷念初中,讀大學了又開始想念高中,到了現在,又想起了自己的大學,其實,大概是出於對未知的慌亂纔會去留戀過去吧。總之結束了,我們的大學生活。

電影一代宗師裏宮二說:“想想,說人生無悔,都是賭氣的話。人生若無悔,那該多無趣啊。”拍照的師傅跟我們講,畢業之後,等到二十年後的同學會的時候,纔是哭的最多的時候。大概,等到我們在生活的塵埃裏摸爬滾打過後,帶着渾身的風塵氣的時候,才真的明白了這時候我們錯過了什麼吧。

學校漫天紛飛的楊絮已經漸漸歸於平靜,天氣逐漸變得炎熱,旁邊女生宿舍樓下的那隻貓變得更加慵懶,整天在樹蔭下眯着眼睛。再過一段時間,我們這羣人就要陸陸續續離開,再次回來,可能就是很久以後了,也可能,不在回來了。

上午拍完集體照,和班裏的幾個姑娘去吃了頓飯,下午又約着去江北校區拍照。下午熱的出奇,姑娘們穿着學士服,在陽光下雀躍,在教室裏歡笑,在花園裏靜默,那些臉龐在一瞬間就鮮豔起來,翻飛的衣角掛着我們鮮活的青春和渴望。我對她們說,等你們有了對象結婚的時候一定要請我,畢竟你們都是跟我混的。

願我們都能被歲月溫柔以待,願我們再次和彼此遇見時,還是少年。


任然在《後繼者》裏唱:好像那時我們都在,當時的事都記了起來,時間真的像是長了腳的妖怪,跑的飛快好像後來我們都離開,各自生活在喧囂未來,當時的遺憾在回憶肆虐的某些時段,重新打開。

真正的離別並沒有想象中那些難以割捨,不會有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的萋萋傷景,也沒有勸君更盡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那樣的狀語豪言。我們只在和平時一樣的某個清晨醒來,彼時喧囂的寢室已經變得冷清,那些被我們調侃睡姿銷魂的人已經不見了蹤影。拖着行李箱從花園走過,那叢翠竹在晨光微熹裏輕輕搖曳着,教學樓上還有細微的上課聲傳來,所有的一切看起來都那麼自然而然,只是我們心裏明白,有些東西,留在昨天了。

那麼再見了,我輕聲喃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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