闌珊

No.1

辛棄疾說“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杜南川說這是扯淡。杜南川回首了,卻只看到了一片燈火闌珊。

No.2

那個時候,杜南川在讀高三,也在追林清。無論杜南川怎麼說,林清的回答總是固定的一句“等畢業了再說吧。”後來 杜南川畢業了,去了林清的那個城市只是,依然沒有在一起。林清依舊那麼說“等畢業了再說吧。”聲音那麼輕,那麼平淡,彷彿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不知所措,杜南川想,林清給予他的也只有這些了吧。可是,林清和杜南川看起來是那麼好,好到杜南川深信不疑林清說過無數遍的“等畢業了再說。”

林清比杜南川高一屆,林清畢業的時候杜南川去看了。杜南川不知道林清是否記得,那天的陽光格外的好,那麼舒服。杜南川陪林清坐在操場邊上,沒有人開口。良久,林清起身,站在杜南川面前,杜南川還能清晰的想起,那個時候,陽光氤氳在林清的側臉上,馬尾在陽光下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輝,這個女孩看起來那麼美。林清對杜南川說:“南川,我要走了。”杜南川微微笑着,點了點頭,起身送林清。

送到門口,兩個人依舊在沉默,杜南川想要說很多話,可是到了嘴邊卻都沒有說出口,杜南川想,他要說的,她有怎麼會不懂呢。直到林清上車,遠去,杜南川都只是看着,嘴角有着彎彎的弧度,眼角有些舒服的笑容。

杜南川在門口站了很久,最後轉身回學校,在這一瞬間,杜南川感覺似乎被一些樹藤死死的纏住,沒有一絲縫隙,無盡的悲傷如同迎面而來的火車,呼嘯而過,杜南川突然的感到絕望。咧了咧嘴,突然就掉下了兩滴淚。

No.3

之後的那一年裏,杜南川感到孤獨,這種孤獨是無法抵擋的,它充斥在杜南川身體的每一個角落,讓杜南川感到悲傷。

杜南川還是經常和林清聯繫,短訊,電話,視頻。還和以前一樣,可杜南川始終覺得與林清之間多了些什麼,少了些什麼。杜南川不懂,也不想懂。杜南川恐懼,他怕打破了現狀,他留戀現在這種感覺,他說,他和她舉案齊眉,相敬如賓。朋友糾正他,說這兩個詞是用來形容夫妻的,杜南川笑着搖搖頭,說我知道。可當杜南川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也在問自己:我到底知道什麼?卻是又呵呵苦笑。

所有人都不明白爲何會是這樣,無論是杜南川的那些哥們或者杜南川自己亦或者林妍。

所有人都看得出來秦妍有多麼喜歡杜南川,包括林清都看的出來。杜南川又怎麼會看不到,可他偏偏卻忽略了秦妍那麼久。杜南川承認,秦妍真的很好,杜南川不是沒有在秦妍鼓起勇氣的時候說過一些類似拒絕的話,可秦妍卻那麼倔強,倔強到即使杜南川也感到心疼。很多哥們都說讓杜南川接受秦妍,就連林清也說過類似的言語。可杜南川只能搖頭,杜南川從不認爲自己是個好男孩,他知道,他喜歡的不是秦妍,而是那個幾乎讓他絕望的女孩,那個女孩叫林清。

No.4

杜南川會寫詩,這是全班都知道的,流行三行情詩的那段時間,班裏讓每個人都在課上讀一首自己寫的詩,所有人都一臉不願的去準備了,除了秦妍和杜南川。

杜南川是在活動舉行的前一天晚上才寫出來的。那天晚上杜南川寫到兩點纔去睡,寫了不少 ,亦揉了不少,最後卻留下了兩首。

終於到了活動舉行的時間,秦妍在杜南川之前誦出了她的情詩,雙目灼灼,彷彿有一團跳躍的火焰,她看着杜南川,可杜南川始終沒有擡頭。

                              你似火

                              飛向你

便是我的命

秦妍相信,杜南川一定聽得懂。杜南川一笑,可這一笑蘊含着太多東西。到後來,杜南川是閉着眼睛誦完了他的詩,虔誠的像是一個僧人。他怕看到 秦妍的目光,想到他寫的另外的那首詩,杜南川 心裏就一陣慌亂。

綰你三千青絲

吟一曲《上邪》

歡喜

沉着眼瞼,杜南川匆匆的坐下。可秦妍卻分明從他眼角看到了一絲掙扎的光線。

那天晚上杜南川喝了點酒,打通了林清的電話說了好長時間,說了很多,包括那三行情詩。電話那頭話不多,更多的時候是杜南川在說,只是偶爾迴應,表示還在聽。杜南川聲嘶力竭的問林清:“我們還有可能嗎,爲什麼我看不到一點希望,我真的不想放棄啊。”電話那頭沒有迴音,過了幾分鐘,才傳來林清的聲音:“南川,不早了,快睡覺吧,晚安。”隨後,就掛掉了電話。杜南川平靜着,放下手機,躺下了。用被子裹緊自己,可是還是感覺到一陣又一陣的寒冷,止不住在顫抖 。

溫暖不是外在的,不是被陽光照射在皮膚上所產生的觸感,溫暖只是在心海深處的那一點光所輻射出的不可磨滅的力量,就像夜歸的旅者看到燈塔上的那一點亮,只是看着,也依舊灼人。可杜南川說他的燈塔消失了,他不知道有什麼力量能讓他再堅持下去。

漸漸地,杜南川很少聯繫林清了,即使很想聯繫林清的時候卻也只是把手機拿起又放下,他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杜南川感到一種莫名的悲傷與孤獨,儘管他掩飾的很好,秦妍卻還是從他眼角不經意流露出的一點痕跡發現了他的悲傷,秦妍知道,杜南川身上一定發生了一些她不知道的事情。

No.5

我的少年就是一團灼人的火焰,他散發着溫暖的光芒 ,那麼溫柔,我無法剋制的飛向他,只想去擁抱他,就像詩裏寫的,這就是我的宿命,即使結局是灰飛煙滅。秦妍無法忍受杜南川那麼痛,她想去了解他,無法遏制。

很快到那一年的冬季,當所有人都把經歷投入到新年晚會的時候,杜南川反而閒了起來。杜南川在這段時間寫了很多詩,不知道寫給誰的詩。晚會舉辦得很成功,秦妍在晚會的最後唱了一首歌,聲音溫柔而淡雅,杜南川微微笑着聽完,心裏感到一陣安靜。

杜南川的那幾個哥們都是晚會的主辦者,自然免不了要去玩兒,杜南川沒能逃得過,就和他們一起,人不多,男男女女不過十來人。吃完飯衆人嚷着要去唱歌,杜南川不肯去,就一個人說了再見先離開了。可沒想到,杜南川剛走幾步就聽到有人喊他,回頭,是秦妍跟了過來。

杜南川詫異,秦妍笑了笑,解釋說今天太累,不想去。杜南川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麼,兩個人就這麼沉默着,慢慢走在流光溢彩的街道上。最後是秦妍先開口的,只是問杜南川最近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杜南川想否認,卻看到了秦妍那雙認真而固執的眼眸,呵呵笑了笑,說:“有個故事,你願意聽嗎?”秦妍眼裏閃過一道色彩,說:“我一直在聽。”

兩個人坐在公園的椅子上,杜南川平靜的說着那些事,一點一滴。像是在說一個無關痛癢的事情,可秦妍知道,知道杜南川平靜聲音的後面潛藏着巨大的悲傷。說完之後,兩個人都沉默了,秦妍之前想了很多安慰的話語,但這一刻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似乎所有語言都那麼蒼白無力。秦妍咬了咬嘴脣,抓住了杜南川的手,杜南川感到那雙手是那麼熾熱,他轉過頭 ,看着秦妍,想開口秦妍卻搶在了他前邊,說:“還有我。”輕輕的幾個字,卻讓杜南川感到那麼沉重。杜南川沒有在說什麼,不着痕跡的抽出了手,輕輕說了句:“回學校吧。”秦妍心裏一陣失落。杜南川也不知道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秦妍讓他感到安心。

兩個人再次沉默,並肩走回學校,路燈散落橘色的光芒,將兩個人的影子拉得老長。

No.6

時間的列車不會因爲什麼而停留,它呼嘯着遠去,讓所有人措手不及。杜南川在這樣的狀況裏顛沛流離,被迫着向前,但杜南川卻知道,在他身後一直有一個身影,堅定,固執。

即將畢業了,杜南川已經安排好了工作,在南方的一個小城裏。他在拍畢業照前一天晚上給林清打了一通電話,他告訴林清他畢業了,電話那頭的林清只是恩了一聲,而後問了問杜南川工作的事情,再掛電話之前,林清說她要結婚了,就在明年,杜南川愣了愣,祝福了一聲就掛了電話。擡起頭看了看天空,杜南川並沒有他想的那麼傷心,杜南川想,他可能是真的放下了。

拍完畢業照杜南川準備離開學校,卻在學校門口遇見了秦妍。兩人寒暄了一會,說了一些道別的話語,秦妍比杜南川先走,看着秦妍離開的背影杜南川突兀的覺得一陣不捨,杜南川想到了他在三行情詩比賽前一晚所寫的那第二首詩,想到了那個冬天公園長椅上那熾熱的觸感,站在原地良久,杜南川微微笑笑,離開了學校。

之後,杜南川想要聯繫秦妍,每次電話裏卻只會傳來忙音。杜南川詢問了一切可能知道秦妍蹤跡的人,但什麼都沒有問出來。

後來,杜南川想,如果沒有林清他和秦妍就會在一起吧,兩個人也不會那麼累。只是,沒有太多的如果。

我的故事裏充滿着各種玩笑,讓你我猝不及防的遇見,又讓你我迫不及待的分離,回憶裏,只留下了那一片燈火闌珊。


我想認認真真的寫好每個故事,也希望讓更多人看到我的故事。希望各位能多多評論,當然,如果能有大神來帶我飛那就更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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