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個寒酸文人,能有什麼,有的只有一腔熱血和一股脾氣。

說實話,我很委屈。我想發幾句牢騷,一吐爲快。

每次寫幾篇文章發給你。你就回我一句,語言不錯。也沒有什麼指導、改進的一些意見。至少給我寫幾句評語,我也覺得可以去修改,去進步。我知道你很忙,可是我隔着屏幕也能夠感受到,你在沉默,你在猶豫。甚至,我一度認爲你沒有欣賞水平。但是你又是一個我最敬重的語文老師。頭上還掛着“安徽省作家協會會員”的大帽子。

師者,傳道受業解惑也。有時候我在朋友圈寫首詩,你點個贊。這沒問題,可一旦我和你探討詩中的思想感情,你又覺得這不現實,似乎在叫我不要寫了,沒出息的玩意。這真的無比諷刺啊。搞的像小情侶之間冷戰一樣,兩個人都是小孩氣,文人果真容易相輕。

我知道你可能覺得這太過艱難。你也是一個熱愛寫作的人。那麼你應該有所體會,文學到底在我們心中佔多少分量。

但你不能拿我和你比。餘華當初也是說,我想寫小說。一個長輩就指着他說,別寫了,我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

但是餘華做了五年牙醫出頭了。那梵高、卡夫卡呢?一輩子也沒有出頭,難道他就是不幸的?

木心說,一個人不爲名不爲利,踏踏實實地研究一件事,就算是打麻將,他也覺得可敬。

我也認爲,文學就是自得其樂。不要用地位和金錢衡量文學。至少我寫了幾篇作品,你也認爲語言不錯。爲什麼我們非要發表在雜誌上的文章,纔會覺得不錯呢?那樣的話,是外行人吧。

福克納說,藝術家、作家千萬不能對他企圖要達到的目的有所懷疑。他的目的,他的夢想一定要非常之高,足以與他心裏的嚮往、他努力攀登時所付出的痛苦相對稱。但是對於他走向目的的能力、方法、技藝和本事,他卻必須抱着謙虛謹慎的態度。

的確,我想過可以一邊找一個好工作,一邊寫詩、寫文章。事實上,大多數人都是這樣想的。他們當中,也確實有大多數人可以做到。可是,我覺得我這個人不行。我對文學的尺度和理解不一樣。

荷爾德林說過一段話,我感同身受—— 有些人遠比我更強大,他們嘗試着既做一個偉大的商人或學者,同時又做一個詩人。但到最後他們總是爲了一樣而犧牲另一樣,這絕不是好事……因爲如果他在自己的職業上做犧牲,那他就是對別人不誠實;如果他在藝術上做犧牲,那他就褻瀆了神賦予他的天生的任務,而這種罪過甚至比人們對他的身體所犯下的罪過更嚴重。

的確,我現在不是一個能夠靠寫文爲生的人。我完全靠自己讀書,自己摸索去玩弄文章。憑着僅僅是一腔熱情。也許你會覺得我比較幼稚,比較自負。但是,我心底十分清楚。我肚子裏到底有多少貨。

人心,就是連一點風吹早動,也能感受得到。夢想,這個東西,太過隱蔽,一旦和別人談論,便十分燙手。武林高手總是想成爲天下第一,因而總是貪戀絕學,進而導致走火入魔。的確,理想有時候就是一個幻象。

三毛說過,理想不是空想,理想是一步一步走出來的。我說,走出來就是理想,走不出來就是空想。

我認爲,理想有兩種力量驅使我們去實現,第一種,是來自少數人的同情和鼓勵,第二種便是多數人的誤解和打擊。

退一步說,就算我哪一天認爲我沒有這個天賦,或者覺得我自己就是一個菜雞。我也不認爲我現在所做的就是在浪費時間。至少,我比大多數人更加具有自信和勇氣。至少,我有盡力過,這樣我也能夠死而無憾了。即便人生再來一次,我還會選擇這樣做。

倘若你可以真正給我提幾句意見,針對於文章,給出幾點評論。我不會說我脾氣大,什麼都不聽。但是,你不能因爲我的文章給你看,就是一個語言不錯。然後什麼都沒有了。你又如何去傳道受業解惑呢?至少,那位叔叔是真誠地、平等地和我像朋友一樣在交流和探討吧。

若非因爲真正熱愛,我也堅持不下來,也煩請不要把我對文學的熱愛,說成報廢。倘若說了,也無妨。那樣我會更加積極地去讀書寫作的。

還有,不要給我這個窮人,戴上理想主義者的帽子。我負擔不起。

我再說一遍,這是理想——崇高偉大的理想。沒有出息的理想,也是理想。

文學的確不是用來去做投資的。倘若我還癡迷渴求於文學帶來的財富的話,我就是在對文學出軌。文學和藝術本質上就是一個夢,人生如夢,文學就是一個苦難人生中最好最美的夢。

此外,文學對我的教養,已經讓我受益終生。我別無他求,只想在這艱難的人世間,帶着我的文學,苟且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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