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好的一天從清晨有雨開始


念念不忘,必有迴響。等待久了的雨,終於姍姍而來。

清晨,送兒子去幼兒園。牽着兒子的手走出樓棟大門,一股清涼撲面而來,小雨隨風飄,落在我們的頭上、臉上、衣服上。我不由伸手去接,掌心的沁涼告訴我:下雨了。我知道,今天會是美好的一天,從此刻開始。

兒子比我還興奮,跑進雨裏又蹦又跳,還要回家拿他的小傘。當他撐着他藍色的小傘行走在雨中,我緩緩地跟在後面時,彷彿全世界都安靜下來,只有雨在沙沙。我的眼裏看到的是,前面一朵藍色花兒穿行在綠植環繞的小道上,遇到一汪小水坑兒,他定會上去踩幾下,水花濺起來,溼了他的衣服,他笑着跑遠了。

平時5分鐘的路程,今天用了15分鐘。到幼兒園時,大部分孩子已經入園了。剛進幼兒園大門,耳邊就聽到孩子們的哭聲。這是幼兒園剛開學,新來的小班的孩子們還不習慣,很多孩子哭着抱住大人不鬆手。

我擔心會影響到兒子,問他:“這麼多小朋友在哭,你知道爲什麼嗎?”

“他們都是小小朋友,不想上學。”

“那你哭了嗎?你們班有小朋友哭嗎?”

“我沒有哭,老師說了 哭是不對的。我們班有人哭,他剛來我們班”

“嗯,你要關心那個剛來的小朋友”

“知道了,媽媽。我會幫助他的”

告別兒子出來幼兒園,我在小區的路上徘徊,一圈又一圈。或許是初秋了,雨也攜着涼意,細柔纏綿,絲絲縷縷,整個世界都跌進這雨幕裏。

我多想有人來和我淋一場雨。先生是不奢望了,他晚上回來的很晚,顧不上我,更不要說來陪我淋雨了。

我不要傷感,自己一個人也可以很歡喜,有人懂是可遇不可求,有人陪是幸運,獨自一人也內心安然。如今天,在雨裏獨自欣喜,獨自品味下雨的時光,我心亦竊喜。

傍晚時,微雨初歇。先生打電話晚上回來吃飯,我反而不適應了。習慣真是個可怕的東西,可以在你不覺知的情況下固化你的生活。

飯後,先生說:“好久沒陪你出去了,今晚下去走一走吧。”

我點點頭說:“好”

的確是很久沒有一起這樣悠閒的散步了,上次兩個人一起是什麼時候呢?很遙遠啊,在兒子出生之前,除了上班,我倆幾乎沒分開過,牽手走遍了這個城市的角角落落。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一個月或更久也沒一起出去過呢?

我們的目標是距離小區兩千米左右的一箇中學的操場,走到一半,天空又淅淅瀝瀝下起雨來。我倆在這樣的夜雨中繼續往前走,不知何時,先生牽住我的手,他的手掌很寬厚,正好能握住我的手,一如我牽着兒子的手那樣。

路燈在雨中沉默着,燈光在迷夢的雨霧裏愈發朦朧悽迷,彷彿籠罩着一層薄煙。我和先生走過一個又一個路燈,看身邊的人都急匆匆往回趕,我倆如逆流往上的魚,在人流和雨水中穿行,緩緩而堅定,哪怕雨水已經打溼衣衫……

或許他不能時時陪伴在側,甚至有時我需要他時,他會缺席,但今天,他和我在雨裏牽手走過這一段路,我已經知足。

今天美好的一天從清晨有雨開始,以夜晚雨中漫步結束。我身邊這個人,和我一起淋雨的人,我將要和他一起走過餘生的路途,和他共擔更多的風雨,這何嘗不是一種緣分和幸福?惟願更多場雨中,身邊一直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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