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習錄上 |徐愛| 十二
(王陽明對文化傳承和國家治理的看法)王陽明又說:堯、舜之前,原始社會時期的政策顯然跟不上時代,過時了,留着沒用乾脆刪掉。
周朝之後的社會政策沒什麼可學習的,無非是披着仁義的外衣想方設法壯大自己,打仗搶地盤,然後改朝換代(魯迅所說:中國的歷史就兩個字——喫人)。所以周朝之後的社會政策也應該刪掉。
唯獨夏、商、週三代的政策有值得學習效仿的地方。
可是現在的人討論起夏、商、週三代的治世方法卻抓不住核心問題(存養天理,格除私慾),只關心那些沒用的細枝末節(複雜的禮節儀式等繁文縟節)。所以三代的治世方法一直得不到恢復。
又日:“唐、虞以上之治,後世不可復也,
略之可也。三代以下之治,後世不可法也,
削之可也。唯三代之治可行。然而世之論三
代者,不明其本而徒事其末,則亦不可復
矣
傳習錄上 |徐愛| 十三
(王陽明對歷史的表象和歷史的本質之間關係的看法)徐愛問:以前的人談論《六經》,認爲其中的《春秋》是史書,史書是專門記事的。其他五經是講道理的。《春秋》恐怕和其他五經的題材和內容不一樣吧。(徐愛質疑《春秋》這本書的價值)
王陽明說:記事的書叫史書,講道理的書叫經書。事是人做的,道理是人講的,人做了事,道理也就從事中產生了。所以事就是道理,道理就是事。
所以《春秋》可以看做經書,《五經》也可以看做史書。《周易》是伏羲時代的史書,《尚書》是堯、舜之後的史書,《禮儀》《樂經》是夏、商、周的史書。記的事一樣,講的道理也一樣,沒啥區別。
愛曰:“先儒論《六經》,以《春秋》爲
史。史專記事,恐與《五經》事體終或稍
異。
先生曰:“以事言謂之史,以道言謂之經。
事即道,道即事。《春秋》亦經,《五經》
亦史。《易》是包犧氏之史,《書》是堯、
舜以下史,《禮》《樂》是三代史。其事
同,其道同,安有所謂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