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間,鄰居的草地上插滿了牌子

楓葉一浪紅過一浪,落在茵茵綠草之上,深深淺淺的煞是好看。可彷彿一夜之間,街頭巷尾的草地上卻多出來好多大大小小花花綠綠的牌子,雖然有些雜亂無章,倒是也給這個秋天增添了一抹生機。

“爸爸,”有一天我家小姑娘突然問我:“爲什麼我們鄰居家門口都插着牌子?”

“也不是每家人都插着。”我說。

“很多人都有。”小姑娘接着自己解釋:“是投票嗎?”

“是的。家門口插着某個候選人的牌子就表示支持那個人。”

“我們家沒插。”

我笑笑:“我不想插。這幾天經常有候選人來敲門,誰的牌子我都不想插。”

小姑娘八歲,其實已經見證過好幾次選舉了,只是這一次開始表露出了興趣。一來是年紀漸長,對世事多了些瞭解。二來也因爲這一次是市級選舉,更加熱鬧。聯邦一級和省一級的選舉,每個選區只選一名議員,參選人數多不到哪裏去。而市一級席位就多了,需要選一名市長,一名本選區的市議員,以及一名學校理事會理事。大多倫多地區更復雜。除了多倫多市之外,周邊的衛星城市每個市規模都不大,爲了提高公共服務效率,往往由相鄰的幾個市自發組成一個地區,共同管理公交、教育之類的事務。所以市級選舉,對我們所在的城市來說,還需要選出在這個地區議會中代表本市的四名議員。

這麼多席位,候選人自然就多了。幾乎每個候選人都會在主要街道的醒目位置插上爲自己拉票的廣告牌,而支持某位候選人的居民也可以選擇把他們的牌子插在自家門前。

小姑娘問過我關於插牌子的問題過後,很快就給她遇到了一位前來拉票的候選人。

“是我們這條街上一家人的女兒,”她媽媽接待了上門的訪客,回頭告訴我:“她參選學校理事會。”

“哪家人?”我問。

“多少號來着,在街另外一頭。”

小姑娘自顧自做她自己的事情,似乎對我們的談話沒什麼興趣。沒想到過了幾天,小姑娘又把話扯到了這個題目上。

我們倆去社區中心的圖書館還書借書,小姑娘突然問:“外婆爲什麼沒去社區中心打乒乓球?是因爲投票嗎?”

“是的。”我說。社區中心幾個活動室每天上午擺開乒乓球桌,住在附近的老人不少都去那裏打球。因爲選舉需要投票場地,臨時徵用了這幾個房間,就有那麼幾天打不了乒乓球了。

“到底要選什麼?”小姑娘似乎很有興趣打破沙鍋。

我說:“有很多。要選一個市長,還要......”

我話還沒說完,小姑娘的思緒卻又跳到了一個更加重要的問題上:“那你怎麼知道選的這個人是好人呢?”

我聽了一驚,認真答道:“所以那些候選人要向大家介紹自己,我們要去了解他們。”

“那怎麼知道那個人選上了以後不會變壞呢?”小姑娘窮追不捨。

“這是個好問題,”我說:“也有辦法。選上以後如果這個人變得不那麼好了,那下一次再選的時候大家就不投他的票了。如果這個人變得很壞,或者做了很錯的事情,那也有辦法可以......”

“可以把他抓到監獄裏去嗎?”

“或者是抓他,或者是有辦法可以提前把他趕下去不讓他繼續做了。”

說完這話我們正好到了社區中心門口停好了車,小姑娘似乎也對我的回答很滿意,算是放下了心。

社區中心門口地上插着一面黃色的旗幟,寫着“投票”字樣,是投票點的指示路標。走進去一看,投票點就在圖書館門口,我們便順道去張望了一番。見我們走近,一名志願者立刻熱情地走了過來。我忙指着小姑娘對他說:“我不是來投票的,只是想帶她看看。”

投票還有好幾天才截至,加上今年可以在網上投票,社區中心的投票點此時門可羅雀,正好讓小姑娘東張西望了一番。哪裏領選票,哪裏填寫,哪裏把票放進票箱,都看得明明白白。

轉眼到了投票截止的日子。小姑娘晚上從體操俱樂部訓練回來,車開到社區中心附近已經是7:40。眼看着社區中心出現在前面,小姑娘問:“投票到什麼時候?”

“今天截至,嗯,還有20分鐘,晚上8點結束。”

她又問:“然後幹什麼呢?”

“然後就統計選票啊,看看誰的票多。”

“要是兩個人一樣多呢?”

“呵呵,不太可能出現這種情況的。”我說:“要是隻有十個人投票,一人得五票是有可能的。”

她接着說:“100張票也可能一人50票。”

“是,”我笑笑:“但這種可能性就變小了。就算兩個人非常接近那也更可能出現一個人49票另外一個人51票這種情況。如果有一千張票、一萬張票、十萬張票,那就更不可能有兩個人票數完全一樣了。”

說着話就到家了。小姑娘不知道聽明白了沒有,倒是沒在這個話題上繼續追問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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