價值感來源有多單一,就有多容易焦慮

最近我在體驗心理諮詢,目標是認識自己,去看見自己未知的那些面,去看見冰山下到底都有些什麼。

接受諮詢的體驗很神奇,這個過程很像潛水,諮詢師是潛水教練,大海是未知的自己,而我在潛水教練的帶領下不斷下潛去探索那些我從未去過的深水區,看看都有哪些奇珍異寶。

每次諮詢做完,我都對會自己有全新的、深度的認知,這些認知是讀多少書、上多少課都很難覺察到的。這也讓我更確信德爾菲神廟那句”認識你自己“的箴言,之所以能成爲箴言,它的重要性和難度都不言而喻。

諮詢師很重要,是自我認知道路上的引路人,是潛水時的教練,資深的心理諮詢師非常清楚哪條路可以帶你看見未知的自己。

每一條新增的對自我的認知就像一把鑰匙,一旦獲得它,就可以輕鬆打開很多內心困惑的結。

本週我收穫的衆多鑰匙裏,有一把很有趣,在諮詢師的一步步帶領下,我才發現自己很容易焦慮的原因是我的價值觀感來源很單一。

價值感來源單一應該是衆多80後小夥伴相同的課題。童年時父母養育方式大多都是專制型(高要求、低迴應),父母關注成績分數本身遠遠高於對我們自身情緒的關注。

用曾奇峯老師的話說,父母扮演的是老師甚至是監工的角色,他們作爲父親或母親角色的情感體驗被掩蓋了,孩子感受不到父母對自己的愛。

加上60後父母這代人處在物質尚不充足年代,受生活所困,父母並不能爲孩子提供情緒穩定的成長環境。

和不少80後女生朋友交流過對小時候父親的印象,幾乎無一例外是暴躁、情緒不穩定、嚴厲、只關注分數,甚至因爲分數低被體罰等。

面對這樣的父親,大家的感受也很相似,聽見父親下班回家的腳步就開始戰戰兢兢,生怕父親對自己發脾氣,被父親輔導作業的場景更是膽戰心驚,更多的注意力都用在了敏感捕捉父親的反應以及如何應對父親憤怒的情緒上,壓根就沒有多少心智帶寬去思考作業內容,結果繼續被父親更加厲聲責罵學習不用心。

專制型養育的結果有兩種,如果成績好,會將分數作爲自己的價值感來源,尚能擁有高價值感。但如果成績不好,那就慘了,連自己都會被父母洗腦認爲自己是笨的,很難擁有高價值感。

我比較幸運,在專制型養育下成績尚能讓父母滿意,通過一次次的名列前茅爲自己爭取到了高價值感。但是,這個高價值感來源太單一,除了高分,我不知道父母還會愛我什麼,如果沒能考到高分,父親的責罵教訓肯定免不了。

於是我從小練就的意識迴路是馬不停蹄地考高分以獲得父母的認可,高分就是我的全部價值感來源。

也正是這單一價值感來源讓我在高中做出很多現在看來有些荒誕的事。

比如,高三時幾乎每天都要做卷子,試卷的作用是查缺補漏,通過做試卷發現自己存在的不足,確保高考可以少失分。

按照這個邏輯來看,做試卷遇到自己不會做的題目時應該慶幸,這個不會的知識點可以在高考前被及時補足。

但是,我的做法很有意思,當我遇到不會做的題目時,會自己在心裏默默計分,如果不會做的題目太多,預估卷面成績會低於我的理想分數時,我會立刻停止做這張試卷,重新換一張,直到換到自己會做的,確保可以得到高分的。

可見,我做試卷的目標並不是查缺補漏,而是維持高分帶來的高價值感。對於當時的我來說,考上理想大學遠不如維持可憐的高價值感來得重要又緊急。

時間過去近20年,我纔拿到解開這段往事的鑰匙,往事已逝,不禁想要抱抱那時的自己,除了高分,你同樣值得被愛。

當下的我自以爲價值感來源已多元,但經諮詢師一分析,仍是單一的可憐。正因爲價值感來源單一,就像一條腿走路的人,一旦這唯一的這條腿出現問題,那走路就成了問題,焦慮自然難以避免。

如果來源多元,一條腿不給力也沒問題,其他腿還可以補上,並不會影響走路,並不會造成焦慮。焦慮的本質是面對問題時沒有理想的備選方案。

讀書時是高分,現在不過從高分變成了優秀,在工作、生活、學習、育兒各方面對優秀的追求,內心的信念是不優秀不配活,不優秀不配被愛。

不過,我始終相信看見和接納的力量,看見是一道光,照見未知的一面,然後接納它的存在,感謝它爲我提供了高價值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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