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幾年韓寒從作家轉型到導演的時候我還很詫異,彷彿大多數作家都有一個當導演的夢,從郭敬明到張嘉佳再到韓寒。郭敬明走浮誇路線,張嘉佳走溫暖路線,而韓寒則走樸實搞笑的路線。
三個人看起來分工明確,但是影片裏影射的卻全是生活。
從最開始的《後會無期》再到第二部的《乘風破浪》,韓寒就連給自己的電影起名字都有一股小衆文學的風氣。
而到了第三部卻能排到新年賀歲檔電影的的名單上,票房超過十億,實力確實不容小覷。
在我還對文學很懵懂的年紀,家裏面的書大多數都是我姐買的,她熱衷於文學,雖然學習緊張但是看起小說來卻毫不手軟,一本接着一本的帶回家,所以我第一次對韓寒有印象是在一本封面黑色如碳墨般的紙質版書《三重門》的作者署名上看見的。
我當時覺得韓寒這兩個字應該透露着一種凌烈的風氣,他的眼睛應該是深邃而事故的,可是我不知道韓寒發表《三重門》的時候只有18歲。
張愛玲說出名要趁早,而韓寒則是這一名言的踐行者。
在韓寒17歲的時候他就以一篇文章獲得了新概念作文的一等獎,從此以後就以破勢如竹的姿態在文學領域上飛馳。
而讓我覺得最震撼的一件事就是韓寒彷彿一直以來都對自己想要的東西相當清楚,他是暢銷書作家,但是比這更令人震撼的是他高一就退學了。在我喜歡的很多作者裏有葛亮這種香港大學中文系博士,又或者是像陳果那種復旦大學的哲學女神,她們這種頭銜一出手就能讓人讚歎折服。
但是韓寒不屬於這種,他所讓人折服的地方不僅僅侷限於他所獲的知識和頭銜,而是那種他對於生活清醒的認知與毫不掩飾的愛。
在他高中退學了以後紛紛有人效仿,那個時候的韓寒還很張狂,他認爲一紙文憑沒什麼用處,但是後來他卻很誠懇的對那些三觀還不成熟,想要效仿他退學的人說:“我沒上過大學沒什麼可驕傲的,這證明了我的失敗,說明我沒法在一個體制中生存下來。”
他18歲發表小說時,他身上有種才華橫溢的張狂孤傲,但是在28歲乃至38歲以後他卻變得越發的謙卑。
以至於到現在他的頭髮細碎而凌亂,胡茬也隨意的掛在嘴角。儼然成爲了一個沒那麼注意形象的中年男子,但是卻沒有一個人說他油膩,他還是韓寒,細膩如少年。
他總是將一句話掛在嘴邊:“我想和這個世界談談。”
哪怕他已經很久沒再寫過新書了,也依舊想用其他方式和這個世界談一談,比如以電影做媒介。
他選擇了一種更新穎的方式。
韓寒熱愛賽車,除了作家的身份以外還是一名賽車手,他的一生彷彿都在追隨一種動盪,而他的人生也成爲了動盪青春的一種延續。
在書中段子手的風格也在影片中延續了下來,電影中由沈騰扮演的張弛是曾經在賽車界叱吒風雲的賽車手,他對賽車的這種熱愛不是星星點火一般的熱愛,而是一腔熱血要將整片草原都燃燒的那種熱愛。
在他的生命裏除了賽車一無所有。
但是5年前他卻犯錯了,他爲了給自己毫無血緣關係的養子辦戶口參加了一個非法賽車被禁賽。
五年的時間實在能改變太多了,這五年他如同嚼蠟一般的生活。
意難平,熱愛難熄。
這五年他從一個被人捧的賽車手貶到了去夜市賣炒飯,生活上的拮据還不是最難的,最難的是這五年他從未開過車,他駕照被吊銷。
而影片後半部分就是講他終於熬過了禁賽時間,想要去參加新疆巴音布魯克的賽車比賽,去看看新一代的車王的誕生,想看看五年以後的自己還剩幾斤幾兩。
但是五年以後的沈騰不僅要重新駕照,而且身上連買一輛車的錢都拿不出來。更別提賽車還需要大量的經費改裝和修整。他四處借錢也四處碰壁,甚至撿垃圾一般的從廢棄的車廠裏拿回車架子,只爲圓一次自己的夢。
影片中的一句話我印象深刻:“成年人的崩潰是從借錢開始的。”
人到中年要是再提起“熱愛和夢想”這兩個字總顯得特別幼稚,但是看在真正懂得的人眼裏卻是不一般的珍貴,因爲這纔是真正的知事故而不世故。
就像春夏所說的那樣:“我討厭這個世界的絕大部分,而較少的那一部分能留住我。”
就像是在皓鑭傳中妃子韓瓊華所說的:“若是不能盡興,就算讓我活一百歲,我也不會快活。”
其實真正讓人生像打了雞血一樣的不是賽車不是比賽,而是盡興這兩個字。
我之前曾經問過我編輯,我說爲什麼我有的時候看書看不進去,寫稿也總溜號,他反問我:“你打過遊戲麼,你進入過心流體驗麼?”
我問他什麼是心流體驗?
他說就是你感覺自己融在裏面,你真真正正的進入到了這個事物之中,你很盡興。
他講完以後我好像非常能理解爲什麼一些人打遊戲的時候那麼忘乎所以,因爲他正在上癮。而這種上癮和投入正是讓我們可以進入飛馳人生裏的一種關鍵因素。
因爲你永遠都不知道在遊戲裏你什麼時候能打贏,下一關等待你的又是什麼,這種好奇和着迷總是在吸引着你,使你腳踏實地的走下去,一步又一步。
其實生活也是如此。
一生熱愛,回頭太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