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禮物

最好的禮物

        母親節快到了，給母親買什麼樣的禮物最好呢？我頗費了一番思量。

        買好吃的？母親喜歡吃什麼？我還真不知道。從小到大，母親好像從來沒有對我說過她喜歡吃什麼，但對全家人的飲食喜好卻瞭如指掌。父親喜歡吃滷麪條，我喜歡吃撈麪條，我的兒子小博喜歡吃米飯，弟弟的兒子喜歡吃肉……雖說衆口難調，母親卻總能每天變着花樣把飯做得有滋有味，讓大夥滿意，可是我卻從沒注意過母親的飲食喜好。現在想想，真的非常慚愧。

        買衣服？在我的印象中，我很少見母親穿過像樣的新衣服，她的衣着總是那麼樸素，從不在意穿戴打扮。母親每天早起晚睡，做飯洗衣，鋤地拔草，割麥收秋，賣桃賣瓜……她的生活全部內容就是操持這個家。我參加工作之後，每次提出給母親買新衣服，她都不讓買，直到去年母親過生日的時候，我纔給她買了兩件城裏老太很時興的衣服，母親穿在身上，周圍鄰居都誇好看，母親也顯得很開心。那就趁週六去城裏時再給母親買件新衣服！

        趁着給母親送藥回家的空，我把自己的決定說給母親。母親開始沒說什麼，她低頭沉思了一下，然後擡起頭來問我：“曾洋，你知道這幾年我啥時候最開心？”我不假思索說道：“去年過生日的時候，你穿着我給買的新衣服，笑得可開心了。”母親搖搖頭說：“不是。”我疑惑不解：“那是啥時候？”母親看着遠處，好像在回味着什麼，過了一會兒才說：“我剛出院在學校裏住那幾個月。”

        母親這句話一下子讓我的思緒回到三年前，母親突患腦出血住進了醫院，幾天後父親也因操勞過度患了腦梗病倒了。經過一個月的積極治療，二老雖說出院了，但畢竟這種病完全康復起來非常慢，爲了在不耽誤工作的同時能照顧父母，我請學校領導給找了一間房子，讓兩位老人暫時住在學校。父親病情輕，恢復得很好，母親病情重，恢復得慢，尤其是右手幾乎沒有知覺。只要一下課，我就回到母親身邊，陪母親練習走路，活動她的右手。漸漸地，母親的右手指能動了，我就每天讓她練習抓、握等簡單動作，比如抓核桃、撓頭，做的最多的，是我們倆各拿一根小棍，互相敲對方手中的小棍。經過幾個月的努力堅持，母親終於好轉了許多。新學期開學前，因爲學校要給新老師分住室，加上父親已恢復得跟正常人基本一樣，不但自己能生活自理，還能照顧母親，我便送兩位老人回家住。只有週末或者假期裏，我纔回家去陪伴他們。本以爲有父親在母親身邊沒什麼問題，但有時候回去，會看到因爲父親因爲出去辦事或者跟鄰居打牌，母親一個人在家裏坐着。母親雖然沒有說過什麼，但我能感覺出來，她沒有在學校住的時候開心。

        母親這麼一說，我才醒悟，母親最需要的，不是什麼吃的穿的，而是親情，是陪伴。這個母親節，我知道什麼纔是最好的禮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