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巖井俊二寫給逝水流年裏自己的《情書》:愛情,哪一處不美好!

問:利奇馬來了,颱風天最適合怎麼過?

答:老老實實在家呆着,窩在沙發上看一本不長的小說或者重溫一部愛情電影。

問:具體點?

答:就看巖井俊二的《情書》,電影和小說一起看!


1. 這髮型、這髮質、這眼眸、這鼻子、這嘴巴、這皓齒,哪一處不美好?



對於小說和電影《情書》,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偏好。但我都很喜歡。先是曾看過了3-4遍電影,昨天一個颱風下午在雜書館讀完了小說。補充了很多電影所沒有,或者僅靠畫面很難呈現的細節和心理過程,這就是文字的魅力,但電影也自有它先入爲主的強勢與生動。

我和她說:“我很喜歡《情書》,因爲它給了我關於愛情最美好的樣子。”

從海報上看,不僅是因爲女主博子仰天看雪的側顏,實在是美到不可方物,同時女藤井樹的家,那座北海道小洋房和爺爺老死都不願離去的院子,都是我願意畢生追尋的“物”,甚至日本小城小樽,以及那份圖書管理員的工作,在心裏盡是美好的樣子。



2. 像情書,更像是奇怪的暗戀:愛情裏的人兒都是什麼樣的?


-你的情史豐富不?

-那當然。

-有多少次啊?

-也就30多次吧。

-有那麼多嗎?我怎麼記得屈指可數啊,甚至可以用二級制來表示。

-我把暗戀也算進去了。

-那能算嗎?

-怎麼就不能算了?

——普魯斯特《追憶似水年華》




如果問:“你的愛情是怎麼發生的”?

試着回憶過往的一段暗戀,不管最終成沒成,很多人都會想起來這麼一段:“……就是別人一起鬨,我們一臉紅。似乎,心裏便對他起了意,愛情也就發生了。”

也許就這麼0.1秒的起意,須臾之間的事,卻惹得接下來兩個人要用更長更長的日日夜夜來證明這個愛情公式是否成立,創造不斷接觸的機會,尋找各種論據:Ta身上最吸引我的地方是哪裏?我們能否像別人口中關於愛情最美好的樣子,長長久久的一直在一起?……

難道,不正是因爲未知,有了愛情的生活才格外值得期待嗎?




選舉班幹部唱票時的尷尬,寫在黑板上的值日名被有意的“惡作劇”,以及他氣不過你竟然介紹其他女生做他女朋友,哪有拱手相讓的事,於是在放學回家路上偷襲你,拿一個肯德基的大紙袋套你頭上,報復你!這樣的事情還有很多,怎麼看都覺得很傻!男生傻,女生也傻,懵懂無知時總找不到入口!

當陽光灑進來,那個白衣飄飄、校服不好好穿的痞帥痞帥的他,就這麼靜靜的靠在窗邊,手裏捧着書,於是也有了很溫暖的迷人模樣;校際田徑會上,他因爲一週前被大貨車撞傷腿而不能參賽,很不甘心。於是固執地與選手同時起跑,最終還是被擡了出去。站在觀衆席上充當拉拉隊的她,手捧相機,卻緊張到按下的快門都是因爲他。眼神裏也不自覺流露出的都是對他的關心。

你看,甚至,他會爲她對同學大打出手;她也會因爲他的轉學,而報復同學們無聊的惡作劇,公然摔碎菊花花瓶。要知道,他們不是那種會隨便對這種事起意的人!

看得人都知道,他喜歡她,但她又何嘗不曾對他起意呢?

無奈緣淺。

但回憶已經種下!



3. 死亡是這份愛情裏冥冥註定的線索:以此爲始,以此爲終!


故事的發生,本身就是緣起於一個美麗的誤會。

在男藤井樹兩週年追悼會後,博子和婆婆一道回家,發現一個有關藤井樹過去上學時的地址。於是寫信過去,不抱任何期待,因爲本就是寫給天國的他。

不想,竟然有人(女藤井樹)回了信!於是,一切的回憶被重新打開!

就是這麼淺淺的一句:“你好嗎?我很好!”,開啓了兩段交錯着的美好愛情回憶:博子與男藤井樹;男藤井樹與女藤井樹。



片頭,萬象曉一色,浩然天地中!

整個畫面中,茫茫一片白的雪景中,女主離去的遠遠背影,黑色的風衣在越來越小。黑與白,廣與渺交相映襯,然後“情書”的片名淺淺的出現,這是巖井俊二獨特的鏡頭審美。



再細細追憶,片尾處阿樹在昏迷中想起:也是從父親的葬禮上返回,路過一段水面,自己鼓起勇氣滑了好長一段。小小的年紀,被生死離別放逐的自我,還停留在很美好的過去裏,直到停下來時看見路邊一隻被凍在冰裏的蜻蜓。奇怪的是,小說裏說:“翅膀和尾巴都是在舒展的時候被凍住的。媽媽只說了一句‘真漂亮’!”

這個細節,是非文字不能夠被察覺的。

顯然,這是一處隱喻,即表示美好的逝去;也象徵着一切美好的過去,將被封存,被好好保留在內心記憶裏。因爲一切美好,都是確確實實地發生過,即便爸爸從來沒有登場!



再有,故事是從那封發往天國的信開始,一封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對話——“你好嗎?我很好!”,直到結尾,面對葬送自己愛的人的大山,博子終於再次鼓起勇氣大聲呼喊:“你好嗎?我很好!”一遍又一遍的……雖然她說自己太貪心,總想抓住更多美好的回憶不放,不願意開始新的,但終究一切是要向前繼續走的,生活需要你重新開始!



情書的一切意義,都包含在這6個字裏面——以此爲始,以此爲終;死亡是一種結束,同時也可以象徵着新的開始!

就像片尾的昇華,暗戀終於得見天日——



就像小說裏纔看得到的交代:“我一面佯裝平靜,一面想把卡片揣到兜裏。然而不湊巧,我喜歡的圍裙,上下沒有一個兜。”

誰又能說:這種不湊巧恰恰不是一種湊巧呢?就像愛情也往往產生於誤會!

整部電影或小說,明裏是由“情書”這個誤會開啓了兩段情感回憶,看似愛情裏的古怪和誤解都是因爲“我愛你,與你無關”的那種決絕造成的,但其實誰又能強大到自己的愛情不要回應呢?無非是無奈而已!對命運弄人,也對自己的古怪無解!人與人之間的情感無不如此!

於是,有人肯定要問:“那怎麼辦呢?”

我不知道!但巖井俊二的態度,應該是“不要忘,去追憶;一切過去的,皆願成美好!”

就像新版小說封面上的那句話:“有一個可以想念的人,就是幸福”!這就夠了!

對於愛情能夠如此;對於死亡,當然我們也應做到:該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留住想念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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