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漂亮的女孩 第二十八章

經過池塘後,其實還有一個隱祕的路徑,唐小唯曾經走過幾次。

先從公廁對面的一個衚衕走到一戶人家的院子裏,然後順着院子西側的磚砌臺階拾級而上,就會看到一扇鐵質的鏤空大門,因爲平時大門都上鎖,但是門下的空間足夠七八歲的孩子想法過去,唐小唯就從這裏爬進爬出。

夏天,唐小唯經常會在放學後俯身爬過大鐵門,進到那個園子裏,那是縣委的後院,種着黃瓜、西紅柿和西瓜,不知是不是去的時機不對,要麼小小的黃瓜西紅柿還很青澀,要麼就是果子已經都被摘光了,只剩幾個沒有長成的雞蛋大小的西瓜掛在乾癟的藤上,總之,唐小唯很遺憾沒能嚐到其中的滋味。

不過,最讓她印象深刻的,還是後來當時縣中學裏發生的學生被強姦的案子。那陣子,大人們都在議論這件事,那個被害的女學生後來服毒自盡,老師同學們從她的遺書中得知了案情,同時裏面還提到了施暴兇手的名字,就是他的老鄉,一個在學校裏負責管道維修的後勤人員。

而最恐怖的是,唐小唯經常去縣委菜園必經的那個院子,就是強姦犯的家!

平日裏,唐小唯喜歡跟鄰居的小夥伴在唐家小巷裏玩。有次他們跑到一戶鄰居家,這家十八九歲的小兒子正在自己屋裏學習,他在窗口喊小孩子們過去玩,大家好奇的進屋。

唐小唯看到屋裏有一張單人牀,旁邊牆上貼着漂亮女明星的海報,窗前的桌子上放着一摞摞寫着類似“高考”字眼的書。那個被唐小唯叫做哥哥的半大男孩將她抱起來放在大腿上,她覺得一定是自己最好看,哥哥才喜歡她,另外兩個小夥伴見狀,哈哈笑着跑到門外去了。後來那個哥哥一直親她的臉,唐小唯感覺自己臉上沾到了口水,這種感覺讓她很不舒服,於是她極力掙脫那人的手臂跑掉了。

多年後,唐小唯再回想起兒時種種的經歷,經常暗自感嘆自己一路走來的坎坷辛苦,覺得能夠平安活到現在也實屬不易。

如果說,一個人的求學生涯有“黃金時代”,那唐小唯的小學時期一定算得上其中之一。

作爲學前班中僅有的家長在“機關”上班的小孩,唐小唯在升一年級時遇到了麻煩。

那天,老師組織大班的同學進行“升級考試”,據說只有考滿分的同學才能上一年級,唐小唯對於小學生活滿心向往,對自己“升學考試”的成績也很有信心。

很快,老師和校長來班裏下通知,唸到名字的同學可以去一年級的教室了,唐小唯興奮地期待着,可是直到大部分同學都走了,老師也沒有唸到“唐小唯”的名字,她坐不住了,上前去問老師和校長,那個叫劉可樂的中年男校長溫和地對她說:“其餘的先等等,剩下的同學可以回家了。”

唐小唯不明白“先等等”是什麼意思,明明大家已經都去了一年級教室,要等到什麼時候呢?她趕緊跑回家去,跟姥姥姥爺原原本本的說了這件事。

當天晚上,大舅帶着父親去了趟校長家,據說是因爲唐小唯的戶口不在那個鎮裏,自然無法上那裏的小學,可是因爲大舅認識校長,又和父親帶去了兩個大西瓜,劉校長還是鬆口了。就這樣,唐小唯開始了小學的生活。

第一堂課,唐小唯坐在教室中間第四排的位置,班主任是一個五十多歲身形胖小的老太太,姓姜。

姜老師眼睛不大,皮膚白而皺紋頗多,聲音尖細,冬天裏會戴一頂手織的翻邊平頂毛線帽,淡灰髮紫的顏色加上老氣的花紋愈加顯得她年歲漸增。

姜老師教學認真嚴謹,她走上講臺,開始給一年級的新同學講話:“同學們,你們今天,就是一年級的小學生了,以後,將由我來擔任大家的班主任,我姓姜,大家可以叫我姜老師,我是教語文課的,大家一定要好好學習···”

唐小唯感覺新教室裏的一切都很新奇,雖然桌椅依舊很破且不配套,但是左右兩側各有兩扇窗戶,陽光透過玻璃投進來,整間屋子都亮堂堂的,黑板也比學前班寬大平整了許多。老師的身影在將桌前顯得好矮啊,唐小唯不由自主的將雙手的大拇指和食指合起來放在眼前,做出一個假想的“望遠鏡”,調皮地看向老師的方向,正在觀察時,姜老師指着她說:“那位同學,請把手放下來。上課是不允許這樣的,家長沒教過你嗎?”旁邊的同學見狀都笑了,唐小唯覺得很委屈,看到他人都把手擺在桌子上,她更加納悶了,從來沒人跟她說過上學是要這樣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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