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莊漫筆——人間世(三)

“且若亦知夫德之所蕩而知之所爲出乎哉?德蕩乎名,知出乎爭。名也者,相軋也;知也者,爭之器也。二者兇器,非所以盡行也。

孔子看出了學生顏回要去衛國,實在是有極大的風險,所以苦口婆心的告誡顏回。

這裏夫子反問學生,你知不知道,德與知是會給人帶來危險的。

道德不是人人都讚美、肯定的嗎?但是,一旦是爲了聲譽、名望,而去行善積德,那這個德也就不再是德。“知”可以理解成知能、才幹,也是智慧,如果想憑着自己的“知”,一廂情願去幫助別人,那隻會引起爭鬥。人與人之間,靠心機、智謀互相傾軋,能成得了事嗎?

顏回當然不是爲了名譽,也不想與衛國人產生摩擦,但是,孔子的這番話,實際上是在警示我們,不要好心辦錯事,因爲一己的激情,反而帶來意料之外的結果。

“名”與“知”都是兇器,不論是誰,只要濫用這兩者,就會給自己引來憂患。學佛修道,尤其是大乘佛法,特別強調“發心”。只有發菩提心,修行纔是走在正路上,如果沒有菩提心以爲基礎和前提,那麼一切的修持,都是在做魔業。淨宗的祖師大德曾經講:“口唸彌陀心散亂,喊破喉嚨也枉然。”唸佛的人,也會墮落到阿鼻地獄,爲什麼是這樣?因爲用心還是錯的,光是行爲上、形式上做樣子,騙得過別人,但騙不了自己。

孔子對顏回講這些話,目的是讓他好好省思,自己到底是什麼居心,自己的初心是什麼。每當遇到一些大事的時候,我們能不能三思而後行?能不能避免被名利,或者自己的知見障礙,爲了名聞利養而動心?

八風不動,這個說來蠻容易,其實卻是非常之難。世間有幾個人,能夠做到“任爾風吹浪打,勝似閒庭信步”?生活當中,一切人、事、物,都在考驗我們,都是在成就我們。千萬不能草草了之,要把修行落到實處,腳踏實地去用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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