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 桃》——還生命一個最純樸的本真

很多時候人們認爲能夠震撼生命的力量只能來自於自然界最原始的力量,那種渾然天成的奇山異景能夠滌盪心靈,那種神祕莫測的不可抗力可以決定個體生命的存亡;然而《櫻桃》卻要給我們講述另一種撼動生命的力量,這種力量沒有排山倒海之勢,卻能將一種最普通最平凡的情感以一種最原始最淳樸的方式直指人們的心靈深處。

智障女櫻桃從小失去雙親,同村的好心人葛母親收留了她,並撮合她與自己的殘疾兒子葛望喜結伉儷;櫻桃內心有一種原始的母愛本能,因此她十分渴望有一個自己的孩子;一個深夜她偶然在路邊撿回一個女棄嬰,並不顧家境貧困而收養了她,爲其取名紅紅;丈夫葛望起初因無法忍受這種生活,便將紅紅送給了縣城的一對夫妻,櫻桃得知後傷心欲絕,隻身來到縣城找紅紅;葛望看到傷心的櫻桃最終還是將紅紅接了回來;紅紅漸漸長大了,櫻桃因爲常到學校看望女兒,令得同學紛紛嘲笑紅紅有個瘋癲的母親,並開始孤立她,她也因此對母親產生了反感;一次櫻桃冒雨給紅紅送傘到學校,令得生疏母女關係的紅紅很慚愧;在紅紅生日那一天,櫻桃爲了給她摘紅櫻桃,從此卻消失了身影;紅紅爲母親的失蹤愧疚、悔恨不已,爲了報答母親對自己的養育之恩,她發奮讀書,最終考上了醫科大學,實現了父親多年前的願望。

影片以櫻桃的女兒紅紅爲敘述主線展開鏡頭影象,以第一人稱的身份來反襯出第一主角櫻桃的生命軌跡;影片中改革開放以前南方山村貧窮落後的原始狀態,以及當時農民們生活艱苦、日夜勞作的社會景象都通過平實的鏡頭語言得以展現,樸素且毫無修飾的拍攝手法令得影片中展現的人物以及人物所處的生活環境都顯得厚重且真實;

特別是片中對於智障櫻桃的角色特寫可以說是達到了一個觸目驚心的程度,那一件永遠也不曾換過的暗紅色上衣,那一張佈滿塵土和污垢的面龐,那一臉時而呆滯時而癲狂的表情展現,那不斷抽搐的面部肌肉,還有那缺少協調感的走路姿勢,都令我看到了一個真實得可怕的智障櫻桃,一個有血有肉、簡單生動的櫻桃,這些都令我動容;尤其是影片中那令人深深震撼的櫻桃那種未經世俗與喧囂浸染以及未經任何雕飾所表現出的簡單生命,在這種簡單生命裏積蓄的力量,給予母愛的原始本能與衝動卻是那麼的巨大,足以在每個人的心裏留下或深或淺的印跡。

“母愛是世界上最普通又最偉大的情感,它會使平凡變得崇高”,只有那種來自生命本初最純真、最質樸的情感才能深刻地烙印在每個人的心裏,並在內心深處涌出最真實的感動。

在觀影之前,我對於苗圃的演出雖然早就已經瞭然於胸,不管是在影視連續劇還是在獨立影片中,她總是能把複雜的角色拿捏得精準到位,但是當影片女主角櫻桃出現在我的視線中時,我發現我先前的預設完全被顛覆了,因爲這是一個與複雜大相徑庭的角色塑造,是一個最原始、最簡單的角色,但是在這種生命本真展現的背後卻需要更加出神入化的演技,這一點苗圃也辦到了;在前不久才揭曉的第十七屆上海影評人獎中,《櫻桃》獲得了最佳影片獎,而苗圃也憑藉出色的演技獲得了“最佳女主角”的稱號。

影片設置了一個開放式的結尾,惆悵、哀傷卻意味深長,充滿悲憫、挽嘆卻又予人無限力量;櫻桃在女兒紅紅生日那天就突然失蹤了,丈夫葛望找了她很多天都沒有找到,後來村長來告訴他,他們在山谷那邊的河流裏發現了櫻桃;然而河流裏面並沒有櫻桃,只是一頁寫着女兒名字的白紙,她失蹤了。彷彿只有這種開放式可以延伸的結尾才能爲這部原生態的電影劃上一個完美的句號,櫻桃隨着河流消失了,彷彿只有迴歸最原始的自然界,才能夠迴歸到最原始的生命本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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