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經·小雅·穀風》:山風吹過百草枯,貧賤相依富貴逐

習習穀風,維風及雨。將恐將懼,維予與女。將安將樂,女轉棄予。

習習穀風,維風及頹。將恐將懼,置予於懷。將安將樂,棄予如遺。

習習穀風,維山崔嵬。無草不死,無木不萎。忘我大德,思我小怨。

這是一首棄婦詩。《毛詩序》認爲是“刺幽王”(好像什麼事兒都能跟周幽王扯上關係),朱熹老先生認爲是朋友之間的互相抱怨。但從前面講過的《邶風·穀風》來看,似乎將其理解爲“棄婦詩”更爲貼切。

《後漢書·本紀·皇后紀上》載:帝甚傷之,乃詔大司空曰:"吾微賤之時,娶於陰氏,……《小雅》曰:'將恐將懼,惟予與汝。將安將樂。汝轉棄予。'風人之戒,可不慎乎?" 漢和帝劉肇感慨自己對待昔日的寵妃陰貴人(後被立爲皇后,因嫉妒其他妃子在宮中行祝詛邪術被廢)有些冷落,感懷之際,引用了這首詩來表明心境。可見這首詩,在漢朝之際也是被理解爲“棄婦詩”的。

第一節,“習習穀風,維風及雨。將恐將懼,維予與女。將安將樂,女轉棄予。”山谷中大風吹動,大風將會帶來大雨。當初擔驚受怕的日子,只有我和你。如今日子安樂,你掉頭把我拋棄。

第二節,“習習穀風,維風及頹。將恐將懼,置予於懷。將安將樂,棄予如遺。”山谷中大風吹動,大風旋轉不停。當初擔驚受怕的日子,你將我摟在懷裏。如今日子安樂,將我拋開全忘記。

第三節,“習習穀風,維山崔嵬。無草不死,無木不萎。忘我大德,思我小怨。”山谷中大風吹動,吹過高山峻嶺。吹得沒有什麼草不哭死,沒有什麼樹木都得凋零。忘記了我對你的大德,卻記住了我的小毛病。

習習,大風吹動的聲音。維,是。將,方、正當。與,助。女,同“汝”,你。轉,反而。頹,自上而下的旋風。寘,同“置”。遺,遺忘。崔嵬(wéi),山勢險峻的樣子。

詩以“穀風”起興作比,將始亂終棄的男子,比作猛烈吹動的大風。這讓她不禁想起昔日種種,當初兩人身爲貧賤夫妻的時候,尚且能夠相扶相助,丈夫也對她戀愛有家,可如今日子變好,丈夫卻突然變心,狠心將她拋棄。

本詩的寫作手法與主題,與《邶風·穀風》相同。女子將男子的始亂終棄娓娓道來,悽婉的語氣中卻努力保持着尊嚴,沒有對男子進行辱罵。這樣一位善良懦弱的女性,無家可歸,走在風雨交加的路上,心中的苦楚可想而知。


詩經專題第201篇,總第201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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