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在風中

        終於把柴靜的《看見》讀完了,這是我耗時最長去讀的一本書,除開不時的懈怠,我就像行走在風中,拋開舊時的無知與偏見,嘗試着去看見這世界,也看見我自己。

    堅硬的成見和模式被一遍遍沖刷,在風中搖搖欲墜,土崩瓦解,但思想的本質就是不安。

    在風中行走,也不意味着無意識的自由,無意識的自由是罪惡的,它會讓我們跟隨羣衆的選擇,放棄自己的思考;終於淪落爲隨波逐流的庸人之輩,所以我們要獨立的自由,看得見這世界的淪陷,然後尖叫,讓沉默的大多數也一起尖叫。就像一棵樹搖動另一棵樹,一朵雲觸碰另一朵雲,一個靈魂喚醒另一個靈魂。

      如陳虻所言,不要因爲走得太遠,而忘了我們爲什麼出發。

      當我無法去經歷與感悟時,就以別人的思想作爲基礎而塑造我自己的思想。讀書就是這樣一個洗禮過程。

    我相信,我在書中看到的就是一些事實。地震中被掩蓋的深情,社會腐朽的黴斑,世俗的另一面……有些事人們看不見,有些事有人不願讓人看見。這時,自然需要有人去將這些事一點點拽出來,讓世人從矇昧裏掙脫,那纔算是活着。

    柴靜作爲一個記者,很好地履行了自己的職責。只是讓事實擺在人們面前,只求瞭解與認識。真相,自有萬鈞之力!

    可柴靜也是個在風中行走的人,不斷失去,不斷追尋。

    她問陳虻:“我爲什麼老沒辦法改變我的弱點?”

    “如果那麼容易的話,還要那麼漫長的人生幹嘛?”

   

    一個人要經歷多長的旅途,才能真正長大。鴿子要越過多麼遼闊的海洋,才能在沙灘上安眠。鮑勃·迪倫唱到,答案在風中飄蕩。

      我在讀《看見》的時候,嘗試着去經歷,去認識。很多事情都不是我曾經想像那樣,我的意思不是虐貓或殺夫的行徑是正確的,也不是說孩子們集體自殺是對的。只是事情的另一面,讓我明白,這世間的本沒什麼絕對的正確或錯誤。如果還沒有來得及經歷和感受,那麼妄下斷言纔是不可取的。

      我在這風中追尋的,其實是一種自我認識。瞭解自己,本身就是一個解縛的過程。

      然而,一個人要仰望多少次,才能看見蒼穹?

   

      在《這個殺手不太冷》中:

      Mathilda:“Is life always this hard,or is it just when you are a kid?”

      leon:“Alway like this.”

      柴靜說:痛苦是對人的一種清洗。

      2003年的非典,奪走許多人的生命。無數個Mathilda失去的不僅是親人,還有對這個世界的信任。簡陋破舊的SARS病房裏,孩子們等待着生,等待着死。可沒人看得見。

        你可以選擇不當記者,但你當了記者就沒得選擇。

        柴靜成了別人口中“進過非典病房的記者”。

        可不幸就在那兒,怎能視而不見。

        有人說:“你們在製造恐慌。”

      “比恐慌更可怕的是輕慢。”

        比恐慌更可怕的是拒絕承認,那一個個溫熱的跳動就是活着。

        在風中追尋的是什麼?這就是答案。

        一點點咬齧着悲傷,敢於直麪人生的苦難。

        人生總是如此艱難,但銀皇后會愈加蒼翠。

   

        這是我們的世界,但我們都還沒學會如何與之相處。而是囿於自己的狹隘,無法自拔。

        我總是很忙,忙着生活,忙着死亡。卻總是忘記去認真看看這世界,而《看見》給予我的是這樣一種機會。

        我可以感受到,在讀《看見》的時候我是不安的,冰雹子砸在雪地上那種無聲無息卻又清晰明瞭。

        我像是在重新生長,還要把那些冰冷的,滾燙的,悲痛的,無能的,慶幸的都摻雜進來。我還是我,但我認識的世界卻不是原來的世界了。

        如果三兩飯,一碗湯,荒廢的青春,昏天黑地的睡眠是我整個世界,那我願意放棄我的全部。

       

        我讀完了《看見》,寫了關於它的文字。不要問我爲何如此眷念,我只是在風中踽踽獨行的時候,碰見了另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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