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空

文/書山花開

建元寺智空大師,年高德劭,道行深湛,聞名郡裏。

一天晚上,智空大師打坐已畢,關門欲寢,忽見風動欲狂,門都顫慄,又聞雷乍起,若在禪堂,殷然不絕,瞬間堂內煙滅塵生,晦黑如墨,洶涌而來,檐宇也爲之搖動不已。

暴雷如此,爲平生所未見,智空遂雙掌合十,默然自念:

我棄家別親,根絕塵俗,剃度爲僧,至今近六十載。自念平生與人爲善,齋戒蔬食,靜心修身,從無爲違背佛理之事,從無有愧怍天地之行,何災異現於面前,豈神龍別有怒我之因,而形之於前,欲有所警戒哉?若果有背理背德之行,請執天譴,雷震以死,願甘心無所辭!

雷聲並不因此而變輕,反而其聲愈厲,震動愈猛烈。於是智空跪地拜服,繼而直身大吼道:

老衲在此,何方妖龍敢如此猖狂?若某有罪,請罰以雷劈死,某自束手待斃,不敢遁逃。若不然,請還以天朗氣清,無爲此無謂之擾,徒亂人心性,攪擾清靜。

言未及竟,聽得一聲巨響,起於左側,但見臥榻轟然而倒,似有一重物落於其間。智空聞罷,不禁跌坐於地,戰慄惶恐,不知何爲?

未久,但覺羣聲盡息,雲晴月朗。

智空忽感腥臭腐氣沖鼻,格外難忍,遂掙扎而起,舉燭往前照之,於牆下見一條蛟龍在地,皮長數丈,血流滿地。

原來禪堂北有槐樹,高數十尋,歷年已久,被雷震死,所裂開處,赫然可見蛟龍盤踞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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