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琴

文/書山花開

夜爬上枝頭,靜靜地棲息着,像鳥一般,只想找一個溫暖的窩,在經歷一日的喧囂之後,讓浮躁的心得以沉靜,找到可靠的寄託。

一絲風毫無徵兆地從林間深處升起,樹枝搖曳,連帶地影響整棵樹,不停晃動起來,並由此像蝴蝶效應一般,整片森林,佈滿了風的暗探,同時像受到指令一般,作出幽暗而恐怖的行動,森林頃刻變得詭異,松濤此起彼伏,捲起陣陣漆黑的浪花。

忽然,風一抖,濤聲戛然而止,琴聲劃然而來,泠泠而起,佔據了夜的廣大空間。瀰漫其間的,是鏗然之聲,彷彿別有懷抱,腹有塊壘。

瘦瘦的詩人,穿着黑色的袍子,操着古樸的素琴,十指輕揮,像指揮千軍萬馬,在想象的戰場裏,金戈鐵馬,書寫屬於自己的輝煌戰例。

這時森林忽起狂風,濤聲如怒,與琴聲相遇,聲音相較,後者頓成疲憊之感,似乎要被松濤消滅於無形。詩人心有不甘,揮動十指,強勁有力,迅捷如電,那琴聲立刻高昂起來,其聲鏗然,像不屈的鬥士,氣勢如虹,力有千鈞。

但松濤並不因此而稍弱,其聲轟然如雷,掀起怒濤激浪一般,滾動於在松林間。琴聲忽然停止,詩人站立起來,像巨人一般巍然而立,發出尖利的嘯聲,那嘯聲穿越森林,飛向遙遠的天空,而與此同時,濤聲驟然停止,只有嘯聲的迴響在悠然迴盪。

嘯聲停後,詩人覆盤坐於地。天地又一次迴歸平靜,夜像做了一個夢一般,將囈語收起,爬上枝頭,靜靜地棲息着,像嬰兒臥於搖籃一樣,恬靜安適。

彈琴(劉長卿)

泠泠七絃上,靜聽松風寒。古調雖自愛,今人多不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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